国公爷宋景和谢绮夫妇出来迎时,谢珏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已经刺得生疼。
在国公府用过午膳,宋迎恩与宋景兄弟俩驮着小世子在雪地里追逐,姐弟俩在翘角风亭下闲聊,不约而同勾起唇角。
“你平日里忙得如同陀螺一般,今日怎地有空来国公府,还带了那么多礼品过来?”
“小侄出生之后我都不怎么抱他,今日突发奇想就想见一面,年后他便要满周岁了,提前把贺礼送过来。”
谢绮心觉他有什么不对:“离世子满周岁还有两个多月,你年后又不是不在京城,这么急着送贺礼做什么?”
谢珏眼神像被一层雾霭笼罩,透着化不开的落寞:“没什么,想送便送了。”
谢绮瞳孔微张,隐隐闪烁着怀疑的光芒:“风疫不是过去了,莫不是宫中还有大事?”
谢珏故作轻松:“能有什么大事,我只是怕年后太忙赶不及。”
姐弟俩又说了许多话,谢绮很想问他何时有空将那个心仪的女子带来见见,但发觉谢珏眼眸时常黯淡无光,终究不忍心下问。
谢珏在国公府待至傍晚时分方才出来,他站在街角回看,国公府大门重重阖上的那一刻,喉咙里涌出无尽的酸涩。
刚一进宫,暗卫就来禀报事情,谢珏扶着额头仔细听完,又事无巨细的交代好一切就将他们又派了出去。
最后一日,参加完朝会回来,谢珏将殿门紧闭,他单薄落寞的背影待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就像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孤独而又无助。
这时,离与谢晋仓山见面的三日之约,只剩下最后两个时辰。
昔日折子密报堆积如山的案牍上早已清空,台边沙漏里的沙子正在有序坠落,碰撞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拇指顶开黍梦的剑鞘,金属凉润的手感传来,谢珏仔细端详,谢晋送他的短剑比自己常用的那把还要锋利。
可谓吹毛断发。
一刀下去应该很快,没有一点痛苦。
“沙沙沙”的声音代表着生命的每一瞬倒计时,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沙漏里的沙堆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一丝细沙线。
忽然间,一声巨响瞬间炸裂,东宫与御书房同属前朝,谢珏自然能听得见。
“啊!!!”
然后,女子的惊叫之声震破宫闱。
当最后一粒沙子坠下,殿门被人猛地一声踹开,宋迎恩与张响不约而同奔入。
宋迎恩看了眼桌案,愣道:“你这是,准备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