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和包媒婆见到覃氏,都快速地站起身来。
袁氏恭敬地行礼请安道:“大姐,你来啦!”
包媒婆退居一边,也跟着行礼:“见过夫人。”
覃氏不悦地看了包媒婆一眼,对袁氏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如何就依着媒人的一面之词就下了定论?那言姑娘,你一向看好,况且伟儿也认可的。如何就因媒婆一句八字不合就断绝一门亲事呢?”
袁氏为难地道:“大姐,我是喜欢那言姑娘,但是八字不合乃是天意。犯冲的二人,强行捆绑在一起,不是耽误彼此一生吗?”
覃氏略作思忖,问向包媒婆:“你是找了一个先生合的,还是找了多个,都合出这样的结果?”
包媒婆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夫人的话。老婆子找的广济寺那边的月老祠合的。我经手的亲事,都是由武庙祝亲自合八字,武庙祝的本事,整个应天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亲自合了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可见这门亲事不合适。老婆子这辈子吃的就是媒人的饭,断不会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的。”
覃氏见包媒婆说的恳切,心中其实也信了五六分。她对袁氏道:“若是真如这个婆子所说,那言家那头的婚事就不作数了。如今老妇人寿宴将近,伟儿的婚事还定不下来,到时候如何跟老妇人交代?现在找别家,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难找到合适的人。”
袁氏也为难着,低头沉默不语。包媒婆适时出言道:“两位夫人,言家不是还有一位小姐吗?”
覃氏和袁氏不约而同地皱眉道:“这如何使得?”
覃氏又道:“言家的大小姐,这才和钱家退婚,正当在风口浪尖上,我们家如何去赶这趟热闹?”
包媒婆赔笑道:“言大姑娘退婚,那是钱家自己不争气,没得还要姑娘家赔上一生吧。言大姑娘本身并无过错。二位夫人,都是菩萨心肠的大善人,想必不会同一般凡夫俗子一样,轻看了无错的言大姑娘吧?”
袁氏还是不愿意,直摆手道:“不成,不成。我儿虽然娶的是填房,但也不能要一个被退婚的。”
包媒婆解释道:“不是被退婚,是主动退婚。钱家的儿子被判六年牢狱,于情于理都该和言氏解除婚约。言姑娘性情温婉,贤良端庄,退亲一事,是龚府大太太亲自出面调停的。龚大太太的脾性,二位夫人应该知道,能得她青眼相待,帮忙退亲的,足见这言姑娘的人品贵重。”
袁氏还是不情愿,自己的儿子,优秀非常,以庶子的身份,将耿家经营的蒸蒸日上,还得到了嫡母的认可,嫡母不遗余力地为他争取身份地位,可见她儿子绰越超然。即便死了两任正妻,身份身家也不比头婚郎差,怎么能配一个被退婚的女子呢?哪怕这个女子是有正当的原因退的婚,从闺誉上来说,就已经矮了一众青春女郎一大截了。
覃氏倒是不这么想,她出身官宦,看问题想问题,都比袁氏要周全,要全面。言氏,江北的巨贾,财力不容小觑,一根指头都比她耿家的腰粗,言家进步不了贵族圈子,一个原因是没有族人正经地入仕,还有一个原因是没有做成皇商,这是言氏的弱点,故而这几年一直在寻求和官宦之家结为姻亲的机会。耿家,虽然有爵位在手,但代代递降,一个息烽男爵在贵族圈子里已经是末位中的末位了。尽管凭着祖传的手艺,在兵部稳立不倒,但到底家底薄弱,没有巨额的财富来结高官通人脉,这是耿家的弱点。
言氏和耿氏,一个有富缺贵,一个有贵缺富,还有哪两家正好匹配得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