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言铿修是走近了陈氏母女说的,故而耿氏夫妇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梓娀脸色不大好,自从离家出走回来后,就一直身上不得劲,连日也是汤药不断。她面色雪白,透着一丝浅红,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弱柳扶风这四个字放在现在的她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爹爹,不用考虑了。”梓娀柔声道,继而对耿氏夫妇道,“我知道一个在室女站出来说愿意嫁人,是有违礼教的。但我不愿意我父母为了我起争执。承蒙耿世伯耿伯母垂青,小女愿意日后侍奉跟前。”
覃氏见梓娀果然是她心中所想的样子,端庄有礼,说话得体,虽然是自己站出来说愿意嫁,但这并不妨碍她见到梓娀时的喜欢。
覃氏,总是喜欢听话乖顺的小辈。
耿茂哈哈一笑,心下高兴非常,对覃氏道:“我们好福气,日后不仅是多了个儿媳,还多了个女儿呢!”
覃氏也是眉笑颜开地,当即就捋下手腕上的镯子套在了梓娀的手上:“这是我和你耿世伯成婚时,老太太给的,今日就给你。带过几日,老太太寿宴,你务必跟你父母一同前来。”
这边言家耿家讨论婚事热火朝天,那厢龚二太太和刘氏手把手游园。
龚二太太很久没见过刘氏了,圈子里有什么宴请,刘氏也不大参加,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去广济寺烧香,偶然见撞一天了。但这不妨碍两人的情感深厚。
龚二太太仔细看看刘氏的脸色,皱眉道:“云芳,咱们小半年没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刘氏轻叹口气道:“家里多事,自从嫱儿及笄后,我这担忧的心思就一直没放下来过。”
龚二太太知道刘氏的艰难,言铮修去的早,刘氏母女在家族里并没有强有力的依靠。二房又是那样的会算计,能维持表面的体面也是二房为了名声才不得不做的。龚二太太拍拍刘氏的手道:“现在好了,等嫱儿嫁到我们家,你这份心思可以放放了。你到底是言氏三房的正头媳妇,他二房再不讲道理,也不会搓磨你。”
刘氏语带欣慰:“我是着实没想到龚大太太能看中我的嫱儿。你们龚家乃是皇亲,我们家乃是商户。我想过嫱儿未来夫家的千般万种,却实在是没想过能和龚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龚二太太笑道:“要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上次嫱儿在龚府一遭闹,就然后我那侄儿记心里了。后来嫱儿随陈氏上门,意外之下和我家侄儿双双落水,又是一个缘分;现在呢,我侄儿托了楚王的路子,在半日山筑听学,这不就和嫱儿凑一块去了吗?小年轻,以文会友,同窗情谊。”
刘氏是没想到梓嫱在龚府竟然出过意外,还是和龚承望一起,这事梓嫱回来也没说过。在半日山筑的事,梓嫱也不曾说,也是梓嫱自从去了半日山筑就不曾回来过,有些事也没办法及时给她知晓。
刘氏听了,心下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好姐姐,既然两个孩子之间是相识的,那嫱儿肯定也是愿意的。不然我还担心呢。”刘氏这下心里松了口气,就怕梓嫱不愿意,再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刘氏和龚二太太逛了园子,就到园中的水榭里歇息,才摆好茶具,下人回禀,说是嫱小姐回来了。
刘氏赶紧起身去接女儿,一出门,就看见梓嫱迎面而来。
刘氏疾步上前,半搂住梓嫱的肩膀:“这么快就到了,路上赶急了吧?!”
梓嫱风尘仆仆,的确是来了一趟急行军,她在半日山筑见到家里派来的人,问为什么要接她回去,来人又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说家里发生了急事,刘氏急召。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听到来人这般说,以为刘氏出了什么事,赶紧跟书意招呼一声,就上了家里的马车飞奔回来。
“娘,出了什么事?来接我的人,说不清楚,我以为你出事了,都急死了!”梓嫱反手握住刘氏的手,关切地问道。
刘氏笑着拉着她的手,道:“莫急,莫急!是好事,是好事!你过来,我带你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