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眉头紧缩,也是忧心异常:“阿婋,你说,耿府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是锦衣卫直接查办呢?会不会连累我们呀?梓娀,梓娀也着实可怜,连续两次亲事,都,都是这个下场。”
梓娀自从在刘氏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这个姑娘,有富家小姐的娇蛮,也有女孩子的天真善良。她上过家塾,学过知识,眼界也比一般的女子宽阔些,所以她才那般的厌恶钱一凡的恶行;后面为了自己的哥哥,不受父亲的厌弃,情愿放弃自己的幸福,听从言铿修的安排和耿府定亲,只为了耿家许诺给言铿修的那一点点的西北茶马线的份额。
“说到底,娀儿,是整件事件中最无辜的。”刘氏踌躇地说出求情的话,她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因为利益斗争,彻底毁了一辈子,尽管一开始刘氏对大房一家拿梓嫱做交易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梓昭梓娀都没好脸色,但现在她家梓嫱安全了,她那颗充满仇恨的心又慢慢的恢复了柔软,想着怎么着也得让梓婋拉扯一把自家姐妹,“现在耿家倒了,阿婋,你和楚王交好,不如,不如求求楚王,把梓娀的婚事给解除了吧!”
梓婋看着刘氏她带着祈求和小心翼翼的神情,心里也不是很好过。对于这个婶婶,她是感激的,虽然有时候看不上她的圣母行为,但还是念着当年的好,什么事都愿意全力帮她。
梓婋安抚道:“婶婶,耿家的事,真的判下来也不是一日之功。我跟你透个底,耿家的案子那是捅了天的大案,朝廷若是深究,那是要诛连几族的。言氏和耿氏的亲事,你就是不说,我也得想办法帮忙给解了,不解,肯定会连累到大家。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上面对耿氏的监控十分严密,解除婚约,就不能像和钱氏那次一样了。我刚才刚卖了府尹大人一个人情,他托我办事,我答应了。等我帮他办成了,我会跟他讨一个人情。”
刘氏闻言大喜过望,知道有门,连忙问道:“讨一个什么人情?”
梓婋道:“定亲都会写下婚书,在官府备案。解除婚书,也得过官府这一关。等我给张大人办好了事,我会请求他在解除婚书的文书上,将解除的日期朝前写一写,写在耿府事发之前。”
梅姑听闻却深觉不妥:“大姑娘,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既然耿府的案子是通天大案,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和耿家有关系的。你偷改婚书,怕是要引火烧身。”
梓婋道:“先试试吧。光靠张大人一头关系也不是很牢靠,楚王负责督办此案,我也会跟楚王求情。言铿修之所以和耿氏结亲,为的就是西北茶马线的生意。梓娀和耿天伟定亲后,言铿修根本没来得及做上西北茶马线的生意,耿家就倒了。这里面还是可以商榷的。”
刘氏见梓婋虽然没把话说的百分百有把握,但既然梓婋说了,她的心就定了。
梓婋见刘氏神情松懈下来,继续道:“婶婶,你把我这话,转达给爷爷。至于言铿修那边,他们要是问起,你就直说。就当是我回归言氏,给叔父叔母送上一份大礼了。”
梅姑见刘氏要说的事已然说清楚,就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袱拿出来,递给梓婋。
“阿梅姑姑,这是什么?”梓婋不解。
梅姑将包袱放到桌子上,当着梓婋的面打开,一个红木匣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梓婋一见顿时脸热心跳,神色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阿梅姑姑,这,这……”
梅姑面带凄然的笑,素手抚上匣子,言语之间裹挟着无限的怀念和回忆道:“阿婋,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她有收集东西的习惯。里面是你从小到大的小玩意儿。大房出事后,陈氏下令撤了院子,很多东西卖的卖,扔的扔,我在旧物堆里把这个匣子抢了出来,现在物归原主。”
梓婋一听是母亲的匣子,澎湃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白安智的话,她时刻未曾忘记,那个匣子说不定就是解开一切疑惑的关键。
梓婋打量了一下匣子,锁扣已经坏了,红色的盒身,也斑斑驳驳,裂纹纵横,尽显破败。好在合页质量上佳,整个匣子还算整状。梓婋伸手将盖子打开,有看不出哪种花的花干,像一把杂草,有折了一个翅膀的竹蜻蜓,有破了洞的沙包,还有一个小小的玉佩,刀工拙劣,不辨形状。林林总总,装了整整一匣子。
梓嫱探过头来一看,再抬眼看看梓婋,一脸惊奇地道:“姐姐小时候还挺会玩的哈!”她实在无法想象现在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姐姐,以前也玩这些小玩意儿。
梓婋伸手将那块玉佩拿起来,葱白的手指慢慢捻了一下,神色有怀念也有落寞:“我都记不起来以前拿着这些东西时,是如何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