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时,许淮舟所在的医院新进了一批医疗设备,这批设备由沈氏集团负责检验,确认无误后才投入使用,可最近医院发现,新进的这批医疗设备,似乎存在质检问题。
沈即安这次回国,便是要借助自己的身份,查清楚这件事情。
她非常相信,以她父亲的为人,完全有可能为了钱谋财害命。
暮色不知不觉间已经笼罩了天空。
沈即安安安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的茶桌边,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的灯光,望着铃铛湖的水被雨水激起水珠。
那抹身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一场雨,也如今天这般大。
沈即安的脑海里闪过雨中拥抱的身影,逼她签下的和解书、房间内交叠在一起的躯体,还有……那个男人冰冷无情的话语。
那些片段,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交替在她的脑中,时时刻刻她提醒着她,她是怎样变成一个笑话的。
当脸颊感觉到一丝刺痛时,沈即安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已泪流满面。
她慌乱的去拿床头柜上的纸,起身一刹那,顿感四肢麻木,她狼狈的跌在地上。
喉咙也好似堵上了什么东西一般,弄的她有些喘不上气。脸上发烫,头皮像是有万蚁啃噬般麻木着。
沈即安将手插进发缝不停摩挲,试图缓解这些症状,但只是徒劳。
求生的本能让她瘫软在地上的身体一寸一寸朝桌子挪去,她伸手去够桌上的药瓶。
药片进嘴的那一刻,无比苦涩。
她生硬的将药片吞下,药片划过喉咙有些阻塞感,她没有吞水,享受着干涩的药片在喉管间划过带来的摩擦感。
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沈即安的闭上眼。
五年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她还是忘不掉。
那些人,也还是可以那么轻易的左右她的情绪。
坐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沈即安才扶着桌沿起身,把身上已经脏掉的睡衣换掉,换上新的。
在英国,许淮舟负责给她做心理疏导。五年来,尽管她每周都去医院做心理疏导,但效果甚微。
许淮舟说,她的执念太深,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在英国,她一直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她不想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就又会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
唯一一次情绪崩溃,是她从新闻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虽然只是人群中模糊的侧影,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他。
新闻标题很大:着名舞蹈家秦瑟遭货车追尾正在抢救,秦瑟未婚夫陆致南低调现身医院护妻。
看着标题中那个熟悉的名字,往日的记忆袭来,沈即安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躯。
那个差点治愈她,又把她置于万劫不复的身影就像魔鬼一般不肯放过她,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片段般的回忆像是要把她割裂,一幕一幕,痛苦不堪。
那次,她一如往常般快速吃了药,情绪,却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稳定下来。她突然开始崩溃,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几声呜咽,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浑身抽搐着拿出手机,拨通了许淮舟的电话。
那天,许淮舟赶到时,沈即安打开阳台的窗户,一条腿已经迈出去。
“叮铃叮铃——”
手机的响声突兀的响起,把她的思绪从雨声中拉回现实。
沈即安深呼吸几口气,按下接听。
“喂,你好。”
“您好,沈小姐,恭喜您线上面试通过了,请您在周一上午9:00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来京黎办理入职。”
“好的,我会准时到,嗯嗯,再见。”
挂断电话,沈即安扯开嘴角笑笑。
京黎,骞城顶尖设计品牌,在全国的排名也数一数二。如今她通过面试,不仅代表着她的专业能力得到了认可,还意味着她能投入工作,忙碌起来,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她拿起手机给许淮舟发了“面试通过”几个字,很快,她收到了许淮舟的回复。
[很棒,等我交接完这边的事情,大概明年夏天之前,我也会被调回骞城,这段时间,你一定控制好情绪。]
看着短信,沈即安皱了皱眉头。
许淮舟一家人都已经移民了,他为什么要调回骞城?
正想要询问一下原因。
可想了想,她还是删除了打好的字。
最终,她只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