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即安是被突如其来雷声吵醒的。
听到雷声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秋千上,惊的她直接坐了起来。
睁眼看到屋内熟悉的陈设时,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眼底掠过一片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她昨晚明明睡在后院的秋千椅上,怎么……
沈即安揉着睡的发昏的头,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扰的她思绪纷飞。
在这里,敢把她从后院一路抱到二楼的,除了陆致南,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昨晚回来了?
沈即安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心想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走至窗前,打开白色窗纱,落地的玻璃上尽是蜿蜒的雨渍。
地上已堆积了不少的落叶,角落里的那两株山茶也被雨水打的左右摇晃,大朵的山茶花落在地上,紧贴着泥泞的湿地。
沈即安的心情忽然有些惆怅。
她不喜欢雨天,雨水像是天空的眼泪,所到之处泥泞不堪。
默默收回视线,她瞥到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药盒,药盒下压着张雪白的字条。
那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和后面重重的感叹号,一看就是陆致南的手笔。
果然是他。
沈即安不动声色将那张字条折起来,与那一堆药盒一并放在桌子的最角落,转身去洗漱。
她就不吃,有本事揍她。
洗漱完,她默默坐在桌前刷题,那些题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是雨声让她心神不宁。
如果,她现在依旧在圣第安读书,那她的名字应该也可以出现在高中部的光荣榜上吧。
她不禁回想想起四年前。
那天是一个大晴天,校园里正举行一年一度的高三毕业成人礼,校园里到处是穿着礼服和校服拍照的高三毕业生。
她是回来领期末考试成绩的,拿到自己的成绩单,她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慢悠悠的漫步在校园里。
或许是肌肉记忆的原因,她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高中部,她从前等沈从砚放学的位置。
楼外四处可见纷飞的纸张呼呼啦啦的从上落下,墙上的励志横幅已换成了青春箴言,校园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感受这高中部热闹的气氛,沈即安的心里却是悲凉。
她在乎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在这个她曾经站了无数次的位置,再也等不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
看着与她格格不入的环境,沈即安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往回走。
转身时,发现学校后勤的人正撕扯着贴在大厅墙上的光荣榜。
她走近时,光荣榜已经被清理了一大部分,还有一部分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等待人回收。
趁着后勤的人去推垃圾桶,沈即安赶忙走了进去。
那是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光荣榜,沈从砚缺考,陆致南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名。
名字后面的成绩和排名已经被撕毁,只剩下他残缺不全的人名和一张模糊的照片。
沈即安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照片从墙上抠下来。
照片是学校为年级前十名统一照的,或许是已经在墙上挂了许久,照片边缘微微有些泛黄,照片中的人穿着校服,不苟言笑。
“同学,这里在施工,抓紧离开!”
在她愣神时,后勤部的人推着个大的垃圾桶走进来,一边将地上的残片抱进垃圾桶,一边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哦哦好……”
她点点头,将那张从墙上抠下的照片藏进掌心,急匆匆的往外走。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时,那张光荣榜已被撕个干净。
从此,书写着他们青春的榜单消失,属于陆致南和沈从砚的双星时代,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