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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微微乍明。
深潭般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眼下泛着青乌,双眼显得无神且疲惫。
从天黑到天亮,他彻夜未眠。
眼球微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起身走进浴室,将衣服脱下丢到一旁,打开水阀。
冰凉的水流倾斜而下,顺着头顶蔓延至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神经活跃跳动着,扫清满身疲惫。
沐浴过后,他去卧房拿了件新的衣服换好,踩着楼梯下楼。
一楼大厅转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花瓶,陆致南将手覆上后轻轻转动了几下,随后左手边便露出一个暗门。
暗门中通向一段阶梯,阶梯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陆致南眸色沉沉抬脚走下,皮鞋和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恍若自地狱而来的审判。
沉重的门缓缓打开,里面不见一丝光亮。修长的手指按下开关,光芒在瞬间击溃黑暗。
秦瑟的手脚被绳索束缚着,发丝凌乱,宛若一条丧家之犬,仰卧在一堆杂物中。
听见响动后,秦瑟微微张开眼,刺眼的光亮涌入眼中,她依稀看见门口站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楚正脸,但那人修长俊逸,只消一眼便知来人是谁。
秦瑟努力挪挪屁股坐直一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来了。”
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惊异。
她知道,他会来的。
陆致南没有回答,而是拉开门口的椅子坐下,俨然一副胜者的姿态睥睨着不远处的女人。
秦瑟自顾自的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并不急着开口。
“听林绎说,你有件我会感兴趣的事要讲,还说我不听会后悔,是么?”
陆致南声音低沉,说完后他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眸中透着几分淡漠,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秦瑟扯着嘴角,拿出身下压的全是褶皱的纸张瞥到陆致南跟前,言语间尽是不屑。
“阿南你真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查到这么多,还打印下来了,真是用心良苦。”
陆致南微微抬下眼皮,紧盯着秦瑟的脸。冰冷的眼神凝聚起刺骨的冷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利剑将女人刺穿。
“自作孽,不可活。这些事足够你在监狱待一辈子了。”
秦瑟盯着陆致南,忽然捂着嘴,肩膀不停抖动着,似乎是在笑。
“可是警察查到的却只不过是些皮毛,如果你不说纸上的事情,我也顶多坐几年牢就出来了,我说的对吗陆总。”
顿了顿,秦瑟勾起嘴角。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你想说什么?”
陆致南眯了眯眼睛,不知道秦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氏在骞城纵横多年,靠的可不是国内,当然,你可以让警察去查,但结果只会像从前那样一无所获。”
秦瑟脸上的笑逐渐散开,看起来有几分癫狂,泪水顺颊而下,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实话告诉你,我父亲可不是真正的秦家家主,纵使他可以操控秦家在骞城甚至国内的所有产业,可这些,只不过是秦氏产业冰山一角。”
秦瑟露出一丝邪笑,看起来有几分惊悚。
“秦家背后,还有秦家。”
她生怕陆致南不信,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摆在陆致南的眼前。
照片中,一个男人被解押在赌桌前,眼睛紧紧盯着桌面上散开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