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听了似乎有些吃惊,他愣了几秒后后退几步,随后向她笔直的敬个礼,
“嫂子好!我是陆致南的朋友,樊斌。”
哦……樊斌……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沈即安用迟钝的大脑回想着,终于记起了梁柏同她说过陆致南的一名警察朋友,就叫樊斌。
“他们……还活着吗?”
她知道一旦动用武器,双方非死即伤。
“犯罪集团船只爆炸,要分辨清楚人物恐怕比较难,尸体……已经送往太平间了。陆致南他受伤很严重,助理已经在守着。”
哦……是林绎,他也过来了。
沈即安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愣了好几秒后她面无表情的抬头,
“我……能不能去看看?”
“可以,跟我来。”
……
病房区格外安静,沈即安跟在樊斌身后,空旷的走廊除了二人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
“就是这里。”
樊斌站定,指了指那扇紧闭着的门。
沈即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里头病床上隐约有个朦胧的身影,那人的头部被一圈圈的纱布包着,只能隐约看到剩下半张面庞。
不知何时,樊斌已经离开,沈即安站在陆致南的病房外,迟迟没有进去。
她有什么脸进去呢?
愣愣的站了不知道多久,沈即安顺着墙壁麻木的蹲下,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确定和处理,可是此时,她只想在外面陪着陆致南。
“那个……”
樊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她身后,他低着头,眉眼间有些为难,
“有个人,需要请您辨认一下,看看是否认识。”
他本不想打扰她的,可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他也是没办法。
沈即安木然回头,思索了几秒才点头答应,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屋内,见林绎一直在屋内守着,她才放心跟着樊斌往前走。
走着走着,越来越偏僻,直到看见太平间三个字的时候,她才猛然回神,整个人像忽然被泼了几桶冰水般僵住。
她知道,沈从砚在里面。
大概,他已经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毫无起伏。换句话说,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异常的平静。
看着醒目的红色字符,她也只是努力张了张眼睛。
“就在里面……”
樊斌看她的神情,想着一般人进入到这里大概都会害怕,所以打算宽慰一番,可他话音未落,沈即安便径直推开太平间的门。
入目皆白。
沈即安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去,只感觉四下刺骨的寒冷,细密的透着骨缝往身体里钻。
“额,是这具。”
樊斌见她似乎不怕,便指了指白布盖住的那具尸体,看到女人面无表情的神色后,他慢慢揭开了蒙在那人身上的白布。
白布揭开那一刻,沈即安先看到了尸体身上那被血染尽的衣服,她有些挪不开眼,只觉得那衣服似乎在哪里见过。
视线慢慢上移,直到定格在那沾满血污的脸上时,她的身躯陡然一震,双膝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眼泪比心痛先一步来临。
躺在那里了无生气、满身鲜血的,不是梁柏又是谁呢?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抚上那张脸。
直到尸体的冰凉透着指腹传遍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她才愿意相信,梁柏死了。
他死于异国;
死于一场与他无关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