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暮春的北平城,洋楼与胡同并立,新思潮与旧传统交织碰撞。凌宇,一个初出茅庐、满怀抱负的年轻记者,为了采写一篇关于北平传统建筑与市井生活的深度报道,孤身一人踏入了位于城西那座古老而幽深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朱漆大门在岁月的侵蚀下已斑驳陆离,门环上的铜绿诉说着往昔的繁华。踏入院子,青砖灰瓦间弥漫着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院子里的老槐树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那些被尘封的故事。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门窗紧闭,只有几缕黯淡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积满灰尘的台阶上。
凌宇叩响了正房的门,许久,一位年逾古稀、眼神浑浊的老仆缓缓打开了门。老仆佝偻着身子,目光在凌宇身上打量了一番,带着几分警惕与疑惑。
凌宇恭敬地说道:“老人家,您好!我是《北平晨报》的记者凌宇,想写一篇关于咱们这座四合院的报道,您能给我讲讲这里的故事吗?”
老仆冷哼一声,说道:“这院子多年未曾有人踏足,如今的年轻人啊,就爱打听这些老掉牙的事儿。罢了罢了,你若想知道些什么,就自己去看吧,但莫要乱碰乱闯。”说罢,便自顾自地转身回屋,留下凌宇站在院子中央。
夜幕降临,四合院被黑暗笼罩,四周一片死寂。凌宇在西厢房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屋内简陋的陈设。他坐在陈旧的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一天的见闻和感受。然而,就在他专注于写作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缓慢而拖沓,仿佛有人正沿着走廊缓缓走来。
凌宇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中的笔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踏在他的心尖上。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房门,大气都不敢出。此时,窗外的老槐树被风一吹,树枝疯狂地拍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急切地敲打窗户,催促着什么。
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前停住了,紧接着,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若有若无的敲门声。那敲门声轻轻地,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凌宇的心门上。他起身走到门前,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打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黑暗的走廊向两端延伸,仿佛是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他吞噬。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凌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正当他准备关门回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院子的角落里一闪而过,同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哀怨叹息声传入他的耳中,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他的脊背发凉。
凌宇的心猛地一紧,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朝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泛出清冷的光,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当他走近角落时,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破旧的花盆,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那阴影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魅,正对着他肆意嘲笑。凌宇皱了皱眉,心想也许是自己这几日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不简单。
回到房间,凌宇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无数双手在窗外挥舞。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的影子,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凌宇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场景。眼前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四合院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他看见一个身着华丽旗袍的女子,面容姣好,眼神却透着一丝哀怨。女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香囊,在院子里徘徊着,口中喃喃自语:“君若不归,妾心何安……”突然,画面一转,女子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缓缓走进正房,随后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哭声。凌宇想要上前询问,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恐惧和无助感在他的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凌宇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他坐起身来,双手颤抖着擦去额头的汗水,回想着那个奇怪的梦,心中隐隐觉得这座四合院似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
第二天清晨,凌宇早早地起床,决定向老仆打听一下这座四合院的历史。老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默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沧桑。凌宇走上前去,恭敬地向老仆询问四合院的过往。
凌宇轻声说道:“老人家,我昨晚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感觉这院子里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您能给我讲讲吗?”
老仆抬起头,看了凌宇一眼,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这院子啊,以前是一位军阀的府邸。军阀常年征战在外,家中的妻子独守空闺,日夜盼望着丈夫归来。然而,军阀在战场上遭遇了伏击,不幸身亡,消息传来,妻子悲痛欲绝,在一个雨夜,身着红色嫁衣,悬梁自尽于正房之中。从此以后,这座四合院就开始传出各种离奇的传闻,有人说在夜晚能看见军阀妻子的鬼魂在院子里徘徊,哭诉着自己的哀怨。”
凌宇听着老仆的讲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怜悯,但同时,一丝寒意也从他的心底升起。他决定深入调查这个故事,或许能为自己的报道增添一份独特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