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后，陆时回想起刚刚和老赵在抽烟时，老赵说的话。

“小天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爸妈，他外公外婆家在汶川，08年的时候……唉，这事就不讲了，他爷爷之前在钢厂工作，卸钢圈的时候直接被卷进去了，那玩意你也知道……人当场就没了。

那是09年的事啊！就隔了一年，这婆孙俩的命是苦啊！小天奶奶也不容易，挺过来后一直做手工照顾小天。

从这里往上数第三户就是小天家，早几年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里面有烛光，这老人家为了供小天读书，没日没夜地做这手工，她左眼瞎了就是因为舍不得电费，每天晚上都是点着蜡烛干活的。”

陆时也是这才得知小天奶奶居然有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当陆时问老赵关于汪天当小混混的事情时，老赵又叹了口气。

“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平日里都会照顾点他们，小天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了，有段时间这条街来了很多小混混收保护费，有次被小天看到了，他从我店里拎了张椅子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硬生生把十几个小伙给打退了。

后来小天就自己在街上混了起来，他从来没有问我们收过保护费什么的，也从不让其他小混混过来，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孩子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我们，才自己当上了小混混，来保护我们。”

老赵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着汪天看去，汪天正在扶奶奶上车，准备送陆时二人去机场。

“不过也挺好，这小子能自考考上清北大学，还用奖学金买了这么好的车，唉，老太婆也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

最后临走时，老赵拍了拍陆时的肩膀：“以后有空还来成都玩，不嫌弃的话再来赵哥这里吃点，看看我老赵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在学校的时候帮忙照顾点小天，麻烦了。”

陆时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飞机开始加速，跑道正在快速后退。

边月看出了陆时不太开心，用手指戳了戳陆时的脸问道：“怎么了？”

陆时摇摇头：“没什么。”

边月双手抱住陆时的脑袋，将陆时的脑袋掰了过来。

边月用大拇指按住陆时的眉心，不断地向外轻抚着。

“少皱眉，你自己开前置摄像头看看，不皱眉的时候你帅多了。”

边月语气轻柔，因为她看到了陆时眼中泛泪。

陆时一时间没憋住，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边月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陆时擦了擦自己眼泪，笑了出来：“没事，就是觉得，汪天小时候过得好苦。”

“啊？”边月有点没听明白。

陆时看向边月，将老赵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真没看出来奶奶居然有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边月也眼圈泛红。

复述一遍后陆时彻底控制不了眼泪：“我以前觉得，自己过得够苦了，当然，我说的是你我第一次相遇那会，那会我是真的穷，但是一对比，我这都不算事……”

“好了别哭了，抱抱。”边月抱住陆时，顺了顺陆时的头发。

这动作有点别扭，也有点滑稽。

陆时被逗笑了起来，推开了边月：“还没飞稳呢，当心空姐来说你。”

“来说就来说呗。”边月笑着说道。

陆时看向边月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太感性了？”

“山海经血脉会导致我们的感性大于理性，但也不是全部，不信你去学校里问问，大家的MBTI大多都是xxFx。”边月说道。

“还有这种说法呢？我就是ENFP！”陆时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边月乐了：“不相信我的话你就自己去问呗。”

“那你也是比较感性的？”

“嗯。”

“那太好了！”

边月疑惑问道：“为什么要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