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杵在原地。
他并不知道,朱儁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压根不懂变通。
荀彧也不知道,如果没有刘辩改变了历史走向,手握大军的朱儁,明知李傕的诏令是个圈套,却抛下所有进言的将士,和一众州牧刺史的推举,头也不回的奉幼主之诏,孤身回洛阳,最后愤懑离世。
对朱儁来说,再重要的事都弱于尽忠一头。
再宏大的大局观和利益,也要为此让步。
矫诏就是矫诏,天子没开口,他无论如何也不动。
荀攸张着嘴,许久不知说什么,他发现自己和荀彧,都看错了这名老将。
朱儁拿起圣旨丢进他怀里,面无表情道:
“今日老夫当你没来过,再有下次,我定当亲自入京,将尚书台一众人等全部拿下,交由天子发落。”
话落,他拂袖而去。
大帐之中,仅剩荀攸一人,他现在知道,为何不见其他将领踪迹。
看来朱儁自从一开始,就猜测到什么,所以空出地方,留下个私下交谈的场景,已经是看在情面和顾大局上。
北军调不动,该如何是好?
……
府谷地区,吕布率领狼骑,几轮冲杀之下,胡人被杀的肝胆欲裂,暂时不敢靠近。
然而,四周聚集的胡人越来越多,迟早会有下一轮攻势。
吕布杀爽的同时也懵了。
“吕将军!”张辽前来会合,他身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只能从声音分辨他是何人。
“多谢将军今日搭救,救命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吕布回神,面色难看的望向张辽,质问道:
“你从何处而来?怎惹得胡人如此愤怒?”
粗略估算下,胡人恐有十万左右,甚至更多。
张辽到底干啥了?把人家祖坟挖了还是怎么?
张辽扭头看向那一杆杆胡人大旗,也觉得头皮发麻。
“我也不知何故,自打我追进西河,一路遭遇胡人围追堵截,唉,数次死里逃生,差点就见不到吕将军了。”
说到最后,他想起正事,赶紧将自己来的目的告知对方。
吕布没当回事,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十万胡人的事。
他极其不满的说道:
“你害苦我也,引贼兵而来,倘若府谷城有失,岂不是坏我大计?”
张辽捕捉到关键信息,心惊胆战的问道:
“将军夺下府谷了?”
吕布扬起头,轻哼一声,“那可不,胡人闻我名无不色变,我杀进城中,所见敌兵丢盔弃甲,若不是你引来如此多的敌人,再给我几日,西河郡必将全数收复。”
张辽更加佩服。
他在草原只能一路逃窜,反观吕布,竟能将右骨都侯的老巢拿下……
敬佩之余,张辽的心放松许多,既然府谷城在他们手中,那就还有退路。
“吕将军,我建议,我等应当立刻突围,先回城再说,不应该与胡人过多纠缠。”
吕布皱眉思考片刻,颔首道:“你说得有理,不过……”
他忽然兴奋起来,望向远处的胡人。
“我要再率狼骑冲杀几个回合,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可不能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