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风不语,林中鸟儿不语,临沧城市不语,郑宁也不语。
那些话,一字一句地传进郑宁的耳朵里,也一字一句地打在她的心上,好像每一个字都是真挚又充满诱惑力的,又像是每一个字都在对着她说:快答应他,快答应他,快答应他。
答应他,自己就不是一个人了;答应他,自己就不用被家里父母催婚了;答应他就可以把江望潮也顺手忘掉了;答应他,自己就会有新生活了。
可郑宁不能答应许博远。
她的心不同意,她的理智不同意,她的魂灵也不允许。
这一刻,就在许博远真挚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郑宁感觉到仿佛有一个身影从他背后的天际远道而来,直直地闯到郑宁的面前,然后和许博远的身影直接重叠,别无二致。
那个身影,就是曾经的江望潮。
这一刻的许博远,和当初的江望潮,实在是太像了。
她清晰地记得,那一日和今天完全相反,是一个雨夜,瓢泼大雨好像把夜空捅开了一个窟窿,对着学校的宿舍区倾泻而下,一如共工在发泄他的怒火一般,连止息都不愿意。
那个晚上,许多一楼的宿舍甚至涌进了许多水,很多同学们都在忙着抢救自己岌岌可危且老旧的寝室的时候,江望潮却冒着大雨穿着雨衣,赶到了郑宁宿舍的楼下。
头顶着夜空中倾泻而下的水流,看着站在宿舍楼门口的郑宁,浑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了“少年感”三个字的江望潮,大声地喊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那三个字铿锵有力,在一个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人脸的雨夜,完完全全地占据了郑宁的内心和身体。
那一刻的江望潮,完全符合向日葵的花语:我只会奔向你。
没有人能在年少时拒绝那种热烈、真挚、单纯并且只奔向你的爱恋,可这种热烈、真挚、单纯且只奔向你的爱恋,往往只有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有效,从第二次开始,就收效甚微。
一如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记住,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而第二高峰知晓的人则寥寥无几。
很遗憾的是,许博远浑身上下那热烈、真挚、单纯且只奔向郑宁的爱恋,是第二。
半晌过去,郑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许博远,看着那张诚挚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其实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错过。但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听到郑宁的话,许博远先是一愣,而后眼神呆滞地喃喃自语: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错过,是遇见的时间不对,对吗?”
“是。”
“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可能的吗?”
“是……”
“那么你和江望潮,就没有错过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