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天刚刚亮,房间里就传来动静。
盼夏挑帘进来,伺候江晚晚梳洗。
“小姐,今日起这么早,可是要去给新夫人请安?”
江晚晚瞧着盼夏喜滋滋的模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盼夏自幼时起便活泼好动,如今十五岁的年纪,正是爱看热闹的时候。
以前的安国公府由娘亲掌管,人际关系简单。她身为府上唯一的嫡女,贴身丫鬟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可现在周氏主持府内事务,盼夏这性格不改的话,迟早会吃苦头。
江晚晚收回视线,轻声问道:“怜冬的伤如何?”
“府医说无碍,昨夜睡前已敷了消肿的药膏。”盼夏如实回答,盯着江晚晚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您有些不一样。”
江晚晚面色不变,回应道:“哪里不一样?”
盼夏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笑意盈盈,“不管怎么变,都是奴婢最喜欢的小姐。”
江晚晚望着眼前神色鲜活的盼夏,眼眶微微发酸。
上一世,盼夏为了掩护她,被北狄皇后人赃并获后乱棍打死。
为了刺激江晚晚,北狄皇后甚至故作好心让她见了盼夏最后一面,然后将尸身丢进乱葬岗。
江晚晚神情恍惚,回想起盼夏上一世血肉模糊的惨状,她自责不已。
“经昨晚一事,周氏这两日不会寻我麻烦。”江晚晚握住盼夏的手,肉乎乎,暖暖的。
盼夏被江晚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越发觉得自家小姐真的变了,多愁善感了。
江晚晚抬起头,柔声道:“你不是喜欢西街的馄饨吗?咱们收拾一下就去。”
“啊?”盼夏受宠若惊。
江晚晚克制不住情绪,“还有素香斋的点心,长亭楼的肘子……”
“小,小姐……”盼夏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打断,“您不是故意说来寻奴婢开心的吧?”
江晚晚松开她的手,笑着威胁道:“还不快点帮我梳头,省得一会儿后悔了。”
“哎。”盼夏欢喜的绕到妆台前帮江晚晚梳头。
怜冬打帘进来,便瞧见这一幕。
她连忙笑着上前,“盼夏哪里会梳头,可别伤了小姐一头秀发。”
见怜冬过来,盼夏急忙让开位置。
怜冬素来手巧,难得出一趟门,定要将小姐打扮得美美的,也不愧她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怜冬,你好好替小姐梳头,等会儿馄饨让你先吃。”
怜冬白了她一眼,谁家已经及笄的姑娘家心心念念都是吃的啊?
嗯,她家。
看着两人的互动,江晚晚感觉恍如隔世。
盼夏这般欢脱的性子,自去了北狄之后,就没有再笑过。
而怜冬……
江晚晚越想越觉得心里沉闷,似什么东西压着,令她喘不过气来。
怜冬与盼夏不同,她今年十八岁,是家生子,一家三口作为陪嫁,跟着江晚晚的母亲来到安国公府。
父亲早逝,母亲在前几年重病身亡。
前安国公夫人原本做主替她寻了门亲事,可她却死活不嫁,还发誓要守着江晚晚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