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侯柳世华举家镇守西南边境,长居地就是锦州。
他打量一番江晚晚的神色,她刚刚冲出去的那个动作就很假,显然是故意为之。
程时武猜到此次锦州之行,多半与城阳侯有关。
他屏住呼吸,一边留意江晚晚的神色,一边安静的听旁边屋子的动静。
陆芊芊道:“子墨,叔父去年病得厉害,几个月没有下床,也不许人探望。我昨日瞧见他容光焕发,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柳子墨道:“我爹去年九月底遭敌军偷袭,受了重伤险些没命。得亏祖母的医术高明,生生将他从阎王手上抢回来。”
“西周畏惧你祖父,这几年老老实实的,哪来的胆子偷袭叔父,他武功那么高。”
柳子墨不耐烦道:“战场上的事情,同你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明白。”
“你……”
王诗意看他俩闹起来,连忙打圆场道:“昨日在城北瞧见城阳侯夫人摆摊义诊,排了好长的队伍。”
陆芊芊与有荣焉,“城阳侯夫人除了初一和十五外,日日都有外出义诊。”
“我姨母和叔母也时常施粥,城阳侯府是西北百姓的天。”
“芊芊,慎言。”柳子煜呵斥道。
见柳子煜动怒,陆芊芊这才闭上嘴巴,她这位表哥到底在战场厮杀过,平日里温文尔雅,发起火来甚是吓人。
江晚晚垂眸,西南边境的百姓深受城阳侯府的恩惠,只知城阳侯,不认皇帝。
这一点是城阳侯府的荣耀,也是他们的催命符。
皇帝大多爱猜忌,历朝以来,因为功高盖主而冤死的忠臣数不胜数。
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到桑宁手里,柔声道:“咱们这一路上,听到的故事可不少。”
桑宁:……
什么时候听故事了?
江晚晚接着道:“众多故事里面,杨门女将是最让我难以释怀的。”
“杨家满门忠烈,儿郎尽数折在战场,为了保家卫国,女眷纷纷提枪冲锋陷阵。”
程时武意会江晚晚的用意,接话道:“杨家儿郎并非战死,而是死于他们所忠之人的猜忌。”
江晚晚满意的点点头,“功高盖主,纯臣难为。就算皇帝不猜忌,他身边那些争权夺利的大臣们也会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
程时武和桑宁连忙跟了出去。
桑宁结过账,追上江晚晚和程时武,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程时武凑近江晚晚,小声问道:“白小姐,咱们接近城阳侯府作何用意?”
江晚晚正色道:“杀了他们,换自己人来掌西南兵权。”
程时武大惊:“你疯了吗?且不说你有没有本事除掉城阳侯府。我远在洛川都知城阳侯是一名好官,多少有志之士想要追随。”
江晚晚故作深沉叹一口气,道:“好官又怎么样?宣王多次收服无果,若不及时除掉,后患无穷。”
程时武立即变了脸色,他愤恨道:“既如此,你我道不相同,就此别过。”
江晚晚挑眉威胁道:“你都已经知道宣王的手段,怎可能轻易放你离开?”
程时武冷哼一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放任你们陷害忠良,我恐怕此生难安。”
“你的命无所谓,你爹娘的命也无所谓?”江晚晚语气生冷。
程时武目光变得凌厉,“我爹娘尚且不知我行事,还请姑娘放过。姑娘若是不放心,我立刻自行了断。”
他说着就要抽刀去抹脖子,江晚晚急忙制止道:“你先别死,真的有人要陷害城阳侯,我是来阻止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