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笑着回应道:“没错呀,的确是需要与该月份对应的花。荷花不正好就是六月所对应的花吗?何况荷花正是六月的花神。”
说完,他轻轻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七月书生。
七月书生听到这里,瞬间哑口无言,心中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没有全面理解试题,不仅如此,还闹出了这样一场荒唐可笑的乌龙事件来。
想到此处,他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发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他再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于是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白面书生刚才所说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花。周围那些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书生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有人惊叹道:“哎呀,原来竟是要求写十二位花神啊!我还一直以为只是从当月的花卉中任选其一即可呢。”
另一个人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跟你想得一模一样。我当时还纳闷儿呢,心想这次宣墨会的题目怎会如此简单,现在看来,原来是故意设下陷阱,让大家往里跳啊!”
还有人笑着调侃道:“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把题目仔细琢磨清楚,反倒觉得更容易些了呢。说到底,这不就是比比谁更心细嘛!”
众人闻言,皆会心一笑,现场气氛异常热烈。
当然,在那些已然被淘汰出局的书生之中,亦不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碰巧猜对答案之人。
他们先是惊愕地呆立当场,须臾之间便迅速调整好了自身的神情,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慨叹道:“是这样的,题目早已明确要求描绘花神,奈何本人学艺不精呐,唉......”
最终六月那个书生也被淘汰了,尽管他准确无误地把握住了主题,但所撰写的诗句着实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记忆点。
奚昀心下了然,果然如此。他又看了眼身侧九月的书生,只见此人紧紧握着那张写着《咏桂》的纸笺,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恼之意。
九月的花仙子是菊花呀,小伙子。
“坐于八月案前这位同窗,该你了。”白面书生朝他笑笑。
奚昀原先一直安静地坐在原地,此刻缓缓起身,从容不迫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双手展开纸张,展示给大家看。
他开了口,声音清凌凌的,悦耳温润,语速不急不缓,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与肆意。
缘起纵马游天外,不问银月有无边。
风鹏万里需击水,驭浪千帆试弄潮。
蟾宫折桂青衿志,长街信马锦衣士。
一朝红袍烧尾宴,丹书史册慰芳名。
奚昀这家伙再次不走寻常路,剑走偏锋出人意料地作出了一首关于折桂登科的七言律诗。
当他念完最后一句诗词时,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气氛异常安静。
奚昀:“?”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喜欢他自己创作的诗吗,早知道就运用典故了,可恶啊。
他转头看向那三位夫子,只见他们个个表情严肃,像是在仔细品味诗句中的深意,嘴里还轻声念叨着什么。
人群中隐隐约约有个细微的声音传来:“这好像并没有太多对桂花的描写啊......”
听到这句话,奚昀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不会吧,你们难道不知道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的手法吗?像“蟾宫折桂”这么经典且寓意深刻的考试祝福话语,对于即将参加乡试的他们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事已至此,奚昀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补救。嘴巴长在自己身上,是好是坏全靠这三寸不烂之舌来另辟蹊径。
“八月乡试近在咫尺,奚某祝愿各位同窗今日桂枝平折得,几年春色并将来!”
此言甫一出口,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多书生之中当即有人如梦初醒般回过味来。其中一人不禁拍案叫绝。
“折桂,桂冠,折金榜桂冠,妙啊,为何我此前从未将这两者联想到一起呢?此二者相互呼应,寓意着高中金榜、夺得头筹之意,实乃精妙绝伦之作啊!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当真是胸怀锦绣之才,令人钦佩不已!”
此时,余景文亦站在齐鸿之身旁,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高声赞道:“奚兄果真文采出众,不同凡响!我早就料到他今日必定能够大放异彩,果不其然呐!实在是厉害至极!佩服!佩服!”
齐鸿之也笑了笑,风度翩翩地站立于人群之中,看着神采奕奕的奚昀,道:“奚兄确实是个妙人,能与之交友是人生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