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会试已经过去一段距离,殿试就在三月初,这两场考试挨得很近。到时候殿试皇帝会亲临太和殿,亲自出题,考量贡士。
奚昀有时候想想,他还挺想做探花的,探花别的不说那相貌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能得到皇帝的认可,妥妥的门面担当。
楼司业听到他说想中探花,没有不悦地驳他眼界短浅,而是笑了起来,说道:“果然你们少年人都喜欢去搏一个探花郎来当。”
今年探花的竞争可大了,他手下几位学生均是才貌双全的好儿郎,再看会试前三甲,从奚昀到齐鸿之,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楼司业同奚昀讲了一些朝廷时政,然后额外说了说明仁帝:“咱们这位陛下啊,喜欢新鲜。”
奚昀点了点头,我懂,思想超前。
他临走之际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楼司业一嘴:“楼大人,鸿之有来拜访您吗?”
楼司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睨了他一眼,说:“我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哦哦,那学生告辞了,多谢楼大人指点。”奚昀干脆地手一拱,赶紧溜了。
他走后,楼司业叹了口气,回到书房坐下,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他对齐鸿之的情感很复杂。自己的得意门生,也是友人留下的孩子。他怎能不在乎。
瞿雁英年早逝,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转身时却发现这个孩子正直直地盯着他看,心一软产生了想要把他接回府中亲自抚养长大的念头,但他外祖家还在,哪里会轮得到他这位父亲的夫子来收养。
数十年前,楼司业还不是司业,只是个年轻博士。泛江而游,结识了比他小十几岁的瞿雁。他欣赏瞿雁的才华横溢,瞿雁也对他尊敬有加,他们之间谱写了一段令人称道的师徒好友佳话。
可惜啊,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人耍得团团转。
从楼博士到楼司业,他楼执象已经生了华发。岁月如梭,他的容颜逐渐老去,而瞿雁却永远停留在而立之年,永远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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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以往经验,会试前几名基本就是一甲二甲进士了,改动不会很大。京都一些世家官员最近都蹦跶不起来了,前几十一大半都是寒门子弟,就连会元奚昀都是出自不知名的小乡村。他们纷纷叹了口气,这是要有动作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李承胤坐在案前,亲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批公文的手一顿,微微侧首:“顾岚亭说什么?”
亲信毕恭毕敬地重复一遍:“顾公子说,如殿下所愿。”
李承胤听后轻轻笑了出来,嗤道:“他倒是会卖本殿人情,有没有放水他心里清楚,说不准是真的没考过人家,总是觉着自己才高八斗。”
亲信默默退后不敢说话。李承胤又嗤了几句,才重新拿起笔,只是面上笑意嫣然,公文都批起来畅快了不少。
他写着写着,按捺不住,扔了笔站了起来,满脸高兴。
身边的德阳公公瞧自家殿下这般模样,他眼睛一转就知道殿下在为什么而高兴了,笑眯眯地挥了挥拂尘,屏退左右侍从。他心想,殿下心思敏络,鲜少展露出明媚的神色,年纪轻轻总是摆着一副老气横生的模样,此刻笑起来才有了十七岁少年的鲜活劲儿。
德阳公公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感慨和赞叹。这些年,他一直陪伴在这位年轻的殿下身边,见证着他的成长与变化。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会在不经意间忘记,殿下其实是一个小哥儿。也就是这种超越性别的优秀,让殿下在众人眼中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德阳公公压低声音悄咪提议:“殿下,需不需要奴才去将顾公子请来。”
“马上就殿试了,他到我这里来像什么样子,不准去。”
“是是。”德阳公公笑着,一方面又开始琢磨自家殿下的婚事,看样子是顾相的嫡子跑不了。
“即便他过来也不许放他进殿门。”
“是是。”
殿下,这个顾公子他要来奴才们也拦不住啊,每次发现了都是第二天早上已经床榻一片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