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带着李佳走回来、在大树底下小心翼翼地把那块老鼠形状的石头捡起来,用树叶把上面的血迹擦掉,装进口袋。
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待了几天,李佳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蓬头垢面、全身脏乎乎的。
不用看,其实我也一样,全身污秽。
我背着他慢慢沿着崎岖小路、往山下走,发现路边的一些番薯(红薯)、木瓜、杨桃、树葡萄,还有木薯和其它的农作物,不过看起来杂草丛生、叶子都是被虫子吃掉的痕迹,很久没有人管理的样子。
摘下来几个已经熟了的木瓜、杨桃、树葡萄,我们吃了暂时充饥。
我拔掉一棵木薯,指着地下几块拳头大的块茎告诉李佳,这种木薯没煮熟以前是不能吃的,有可能引起氰化物中毒。
不知名的花开的正艳,蜜蜂煽动着金色的翅膀、迎着透过云絮间射下来的闪烁不定的光芒、嗡嗡嘤嘤地飞来飞去,浅唱出一支悦耳、和谐的歌曲,忙着在万绿丛中百花间采集蜂蜜。
我深吸了一口气,活着、自由、真好。
看李佳津津有味、聚精会神地观赏几只蜜蜂在盛开的花朵中间忙忙碌碌,告诉他其实这种蜂另有名字,不是河南老家意义上那种蜜蜂。
喊出“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的王安石有句诗描写这个场景的,能想到吗。
他想了一会儿,是不是“明月枝头叫,黄狗卧花心”那句。
我点点头,是的,这种蜜蜂就是合浦、廉江本地人所说的白话中的“黄狗”。
还有一种比麻雀更小得多的鸟儿,在树叶间飞来飞去、轻巧灵动、白话叫做“明月”鸟。
在北海、深圳生活差不多十年,白话和粤语的差别都没有弄清楚,两种方言是互通的,也有一定差别,相互可以理解对方说话的意思。
一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吧。
在老家河南,上学的孩子写字时,河南话用的是铅笔(bei);一步跨出去就到安徽,写字也变成了铅笔(bi)。晚上睡觉前要洗脚(jio),到一步之遥的另一个省就变成了洗脚(jiao)。
看着几个持枪警员很快地下山了,我怎么走都觉得还在山上,一直走不到肉眼可见的有人烟聚集的地方。
夕阳西下、霞光万丈,鸟儿归巢,视线内已经残破的村庄却看不到一丝炊烟升起的地方。
带着李佳好不容易遇见一处山泉,一尘不染的泉水“咕--咕--“地从山涧岩石缝隙中流出,汇聚成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眼看着四下无人,我把李佳脱个精光,在微凉的泉水里面泡了个够,想象着要把在地牢里几天的晦气全都给他冲洗个干干净净。
我把那块老鼠状的石块上的血迹清洗掉,放在水里,水波微漾,好像是活了一样。
依稀记起九鼠护国神鼎上的雕刻,感觉极其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