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骄阳似火的晌午,两人才缓缓从睡梦中转醒。
落笙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一起来就头疼的厉害,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浑身酸软、腰酸背痛,全身无力、四肢胀痛,头也愈发昏沉。
看着从窗外映射进来的光,落笙抚着头微微愣神,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
感觉到腰上有什么东西在缠着她,落笙抬手伸进被子底下小心的碰了碰,发现是一只手后用力的甩了开,转了个身不再去看霍时锦。
又躺了躺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自顾自的穿起了复杂的衣裙,起身下床刚站稳就被霍时锦用力拉回了床榻上。
他赤身裸体栖身压上了她的身子,一瞬间落笙便知晓了霍时锦的意思,抬手狠狠的推开了他,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那张布满疤痕的脸自己都觉得恐怖、可怕。
许久才回过神来抬手解下了发髻,拿起一旁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发髻全然梳好,又梳洗打扮、浓妆艳抹了一番,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些疤痕已然不见、尽数遮盖起来,落笙依旧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珠光宝气的公主,可没了浓妆艳抹、没有面纱,她还是自己吗?
曾经离她太过遥远,她已经快要忘记曾经的自己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位肩上担着家国、子民的公主,是一位全心全意的母亲,独独不再是她自己,也做不回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沈兰星。
那场大火是真真正正带走了沈兰星,苟延残喘、苟且偷生活下来的是心里装着家国、百姓、孩子的落笙,一个冷若冰霜、置若悯闻、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趣的女子。
“霍时锦,这一次我不想继续了。”
落笙透过铜镜看着霍时锦道,眼眸中毫无波澜、平静似水。
“霍时锦,人坚持不懈做一件事是会累的,我亦是如此。”
落笙贪恋时间在这一刻的美好,却活的无比清醒。
“霍时锦,我们就到这里吧!”
落笙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舍不得让听的人受伤、难过一样。
“霍时锦,我,成亲了,有两个孩子,很幸福!”
落笙相信霍时锦不会伤害两个孩子,所以便把孩子的事全盘托出了。
“霍时锦,我不想他难过,所以就到这里吧!”
说罢,起身缓缓的离开了屋子里;离开听雨楼的时候,心里却是异常的轻松。
回到松雪殿的时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了;落笙想着不饿,就没有用午膳,直接回了屋子,再没有出来了。
松雪殿是陛下赏赐给落笙住的地方,几位公主不住在这里,也都单独有地方住,不需要落笙再去操心,她自然也就乐得清闲了。
她撒谎了,她骗了霍时锦;她没有成亲,孩子是那一晚有的;只是那样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了,所以她也只能那样说了。
希望霍时锦能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不要再继续下去、适可而止;为了他好,也为了她好。
另一边听雨楼里,自落笙离开后,霍时锦独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看、迷人的丹凤眼不知何时落下一滴不易察觉的清泪来,轻盈的落在素净、淡白的薄被上,瞬间就浸湿了薄被上小小的一角,留下了一点点淡淡、细小的水印。
风一吹,就干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却又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印子。
雁过都会留痕,更何况那么重的一滴泪呢?更何况那样大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