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凤印藏入湖边湿泥之下,大力覆实。
动作爽利,毫不拖泥带水。
随后找了块重度相近的石块,放入木匣中替换,合紧木匣。
待一切妥当,她径直起身,将木匣放置于股掌间,平摊开来。
猛的回身,看向远处的厮杀、争夺,无声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转瞬,乌泱泱之人向她聚拢,眸中的凶残、贪婪,几近一览无余。
她猛的回身,面向暗涌的湖面,面目平缓。
她无声挥动腕骨,将木匣抛向空中,亲眼目睹木匣坠下湖中,零星的踪迹,尽数掩于涟漪之中。
转瞬,她收回眸光,转身离去,动作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她并未同霍时锦汇合,只身带着玉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眼下的是非之地。
单薄、落寥的身影,转瞬没入无尽的山林。
眼见四下无人,她悄声放缓了步子,走得不疾不徐,倚靠着微小的间隙,喘息、休养。
无意触及怀间之物,她顿了顿,随身撕下衣料,为其遮覆、避目。
她只身行走于林中,思绪纷飞,隐隐难安。
林外那群来路不明之人,俨然是为此物而来,若是轻易现身,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些人来路不明,夺取之意溢于言表,其心昭然若揭。
玉玺极为重要,牵扯甚广,关乎很多人之命。
一经现世,朝堂之上必定动荡难安,太后也会因此蠢蠢欲动。
她眼下无以安放玉玺,只得贴身搁置。
暗室已近塌方,内里的机关早已无法庇护玉玺的安危。
藏身之处,一时间,难以定夺。
霍时锦对她有隐瞒,她看不透彻,也并非完全相信他的为人。
故而,她不会轻易将玉玺交给他。
那伙来路不明之人,暗自对她紧追不舍,藏于周身,早晚会被其抢夺。
林外之人本就来势汹汹,来者不善,若非有侍从接二连三的阻拦与庇护,她早已命丧黄泉,遑论玉玺现下的安危。
纵她侥幸逃脱一时,也难保一世。
若无端碰上,仅凭她一人,势单力薄之下,恐难以招架。
她隐隐为其忧心,越发谨小慎微,小心谨慎。
于眼下而言,玉玺不过烫手山芋,无处搁置,无以转手,无地藏匿。
贴身放置,也不过权衡之计,以便转移。
至于凤印,当是听天由命。
若不幸失了玉玺,凭借凤印,也能同太后抗衡一二,好过为其受制,听之任之。
她忽的满面愁容,仿若是为眼下的境地,更是为日后的苦战。
为难以容下她的太后,为林外无端忽起之人,为不日的夹缝求存。
天色昏暗,林中漆黑一片,凭借微弱的月光,难以辨其方位。
一时间,她怅然至极。
片刻,耳旁忽的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使得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料到那群人会有所觉察,随之追来,却不想,这般快捷。
她暗自提速,意欲将人短暂甩离。
趁着间隙,她四下摸索,意欲翻找出身上浅藏的匕首,以作防身,却无端落空。
她愣怔一瞬,猛的后知后觉。
自先前的暗室中,匕首便已然不知所踪。
若非无物防身,先前的暗室里,她何至于无端逃离。
好似天要亡人,叫人避无可避。
无物防身,便只得逃离。
如若不幸被追上、合围,便当真是插翅难逃。
她不免有些忧心,身下动作未止,唯恐被觉察出踪迹。
她不敢止步,也不敢躲藏,只一个劲奔走。
她只身奔走于林中,不敢稍作喘息。
她一路横冲直撞,近乎跌撞向前。
纵地处偏僻,也不敢止步。
隐约闻见狼鸣,在夜色里极为诡异。
她隐隐生畏,强压下心中惊惧,大步向前。
她略有些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无以知晓眼下的地处,是否远离了宫中。
月光被云雾遮住,天色转瞬阴沉,路况难明,无以视物。
她渐有些力不从心,只得停下步子,稍作休缓,再寻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