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言辞,极为漫不经心,似提醒、似警告,似无端的威慑。
“我只盼,在这腌臜的世间,他是个干净的存在,而非小人得以睥睨、亵渎。”
“也期望你能牢记这番不入心之言,明了旁人的底线,三思后行。”
她淡淡开口,并未回身去看,丝毫不在意霍时锦的忽变,与气氛陡然间的低沉、压抑。
她无端侧目,眺望远方景致,面上极为气定神闲。
不经意瞥见草丛里的影子,转而只身迈步进了林子。
刹那间,霍时锦忽而抬眸,追随着她淡薄、萧条的身影而去。
无意瞥见山峰处的人影,与泛着寒光的冷兵器,当即明了,抬脚沿她离开的方向追赶。
另一侧,她只身穿梭在林中,借助繁木隐去裸露的身影。
她边暗自提速,边打量周边地形,意欲寻得藏身地避祸,故此趁早图谋。
她极为谨慎,关乎身家性命与玉玺,半分不敢懈怠。
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止步,待落实身况,确信安然,才小心复行。
林中寂寥无声,无半点飞禽走兽之声,似遭人刻意而为。
不多时,她觉察周边有异,暗自止了步,顷刻回身折返。
蛰伏在暗中的阴影,顷刻浮现,乌泱泱朝她聚拢,意欲合剿、活捉。
她宛如惊弓之鸟,四下逃窜、避及,纵面上精疲力尽,也丝毫不敢止步、喘息。
不多时,同追赶她而来的霍时锦,仓促碰面。
眸光交汇间,她下意识避及,身下动作未止。
她径直越过他,趁两方打斗的间隙,机敏脱开身。
她悄然止步,俨然力不从心,撑靠着繁木休整。
转眼,只身撞上草丛中蛰伏的人影,当即折返而去,同不远处的霍时锦汇合。
她暗自思忖,不甘坐以待毙,无故调转了方位。
后方,是两人来时之地,是湖、是死路。
左右两端,她已然途径,尽是蛰伏,与意欲夹击之人。
她径直向前而去,眼见尽头不过咫尺间,却忽而止了步,踌躇不前。
尽头处,是深不见底的死崖,生还渺茫。
她迟疑不定,却难挡人影的逼近。
眼见人影步步紧逼,她别无选择,只得暗自退离,直至退无可退,濒临崖端。
她回身看向崖底,猛的合上眼,无力的身子,不可控向后倒去。
眼见濒临绝境,她再不挣扎,已然听天由命。
倒下的一瞬,臂肘大力被人拽住,转而毫不费力将她自崖端救下,强硬拽回。
待双腿落地,她悄声睁眼,无声打量着眼前之人,有些许愣怔。
眼前之人极为陌生,近乎素不相识,却无故救她于险境。
对此,她极为不解,却也客气同人道了谢。
那人并未出声,只抬手拽住她腕骨,将她无端带离。
她近乎一头雾水,反应略显迟钝,好半晌,才费力挣扎。
她并非愚不可及,纵有救命之恩做加持,也不会盲目同人离去。
若是被轻易带离,下场不言而喻。
本是来路不明之人,纵有恩于她,也无以让人深信。
她不知眼前之人的目的,也不知是否与那些人是一伙。
她大力挣扎,试图自救。
无意瞥见不远处,被人影围住的霍时锦时,不觉为其忧心。
她猛的挣脱开禁锢,向霍时锦靠拢,忽而被拽住臂肘,无以动弹。
她不再挣扎,回身看向少年,缓缓开口。
“你救他,我跟你走。”
她认真道,以自身为注,做了交易。
“否则,我便从悬崖上跳下去。”
她坚决道,大力挣脱束缚,退向望而却步的崖端。
那人迟疑一瞬,转而离去,不多时,将人尽数解决。
而后潇洒回身,走得头也不回。
转瞬,向她近身走来。
她回溯着少年先前的身手,有些许惊叹,无端为其担忧。
刹那,她止住纷飞的思绪,自觉离开崖边。
本想同霍时锦说些什么,复又觉察无话可说。
只抬眸看了看他的方向,正巧 ,彼时他也在回看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主动偏离了目光。
少年率先离去,她迈步紧跟,未发一言。
少年有恩于她,也依言替她救了人,她本该信守承诺,自不会反悔。
少年身手不凡,纵她与霍时锦两个人,也未必能侥幸逃脱。
遑论现下两人,皆是筋疲力竭之状。
离开,是早晚之事。
与其被打晕扛走,倒不如自己主动,免吃苦头不说,也能暗自借机逃脱。
山路陡峭,极为偏僻,入眼之处,皆是荒野。
她隐隐生畏,面上却丝毫不露怯,近乎淡然自若。
她暗自攥紧袖间之物,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