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行至一处弯道时,前方忽然传来阵阵低沉雄浑的轰鸣。
那声音好似从地底深处传来,又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鼓生疼。
众人行着声源,那是地下暗流在汹涌奔腾。
冯湛云神色一凛,抬手迅速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自己则猫着腰,屏气敛息,轻手轻脚地向前探去。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宽阔无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湍急的水流疯狂地撞击着河中的嶙峋怪石,溅起层层白沫。
在火把那微弱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好似无数把利刃,警告着来者勿要靠近。
暗河上方,一条摇摇晃晃的木桥横跨两岸,宛如风中残烛,脆弱不堪。
桥身早已腐朽,多处木板断裂缺失,仅余下几条粗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勉强维系着两岸的通道。
刘言卿率先踏上木桥,落脚处木板发出“嘎吱”声响,刘言卿身形一顿,待确认无恙后,才缓缓迈出第二步。
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最薄弱之处,双手伸开保持平衡,仿若在高空走钢丝的艺人。
身后众人依样跟上,个个屏气敛息,眼睛紧盯着脚下。
行至桥中央,一股强风呼啸而过,木桥剧烈摇晃起来。
刘言卿屈膝半蹲,降低重心,同时大声呼喊:“稳住!别慌!”
众人相互拉扯扶持…
就在此时,一块松动的木板被风掀起,朝着桥下湍急水流坠去,瞬间没了踪影。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在刘言卿的镇定指挥下,一步一步挪向对岸。
待全员安全过桥,还未及松口气,一阵嘈杂脚步声与呼喊声从后方隐隐传来。
刘言卿脸色一变,心中暗忖:“定是先前的监工发现了异样,追了过来。”
刘言卿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处天然石洞,忙道:“先进那个洞躲躲!”众人迅速躲入洞中,熄灭火把,屏息静待。
不多时,监工们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映在洞壁上,影影绰绰。
“那几个外来的家伙肯定往这边跑了,上头有令,绝不能让他们找到苍珀晶!”
“哼,抓住了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监工们骂骂咧咧,脚步在洞外徘徊许久,才逐渐远去。
直到监工们的声响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刘言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刘言卿目光冷峻,压低声音对众人说:“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撵着跑,咱们得反客为主。跟上去,抓个舌头摸摸情况。”
众人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循着监工离去的方向摸去。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脚步轻得像猫一样,逐渐拉近与监工队伍的距离。
瞅准一个较为靠后的监工落单的时机,刘言卿给身旁的马少钦使了个眼色。
马少钦如鬼魅般迅速闪出,没等那监工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暗处。
马少钦一把把监工甩在地上,众人把监工团团围住,马少钦眼中透着狠厉,低声喝道:“敢叫一声,立马要你的命!”
监工吓得脸色惨白,拼命点头。
随后马少钦一把揪住那名监工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在找什么人,是在找我们吗?”
监工哆嗦着嘴,刚想装傻充愣。
铫孝庄猛地抽出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冷冷道:“想清楚再开口,这刀子可不长眼。”
监工惊恐地瞪大双眼,视线在明晃晃的刀刃与众人冷峻的面庞间来回游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溅在满是尘土的地面。
“是在找人……但真不是在找你们,我发誓!”那监工的脸色早已没了血色,像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白纸。
“上头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有外人擅闯进来,格杀勿论,绝不容情!”
“所以我们才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这到处疯狂地找人。”
嘴唇哆哆嗦嗦,竭力辩解着,“我们的人在这周遭寻了许久,可至今应该都没有察觉到你们的踪迹。”
刘言卿目光如炬,上前一步,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他寒声问道:“那你们追的那些外来者有几个人啊?”
监工吓得一哆嗦,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眼神慌乱地闪躲着,像只受惊的老鼠急于寻找藏身之所,嗫嚅道:两…不对是四个人。”
刘言卿见状,又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如利刃般直直刺向监工,继续逼问:“那四人什么来头?长什么样?往哪儿去了?”
监工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着说道:“我真不知道啊!上头只说见到四个可疑的男性外来者就让我们开始搜人了。”
“我连他们高矮胖瘦都不清楚,要是知道这些,我们还能在这找那么久?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刘言卿眼神一凛,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喽啰言语躲闪,含糊其辞,想必是真没掌握多少关键信息,再继续追问下去,怕是也难有收获。
于是,他转身向冯湛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接着施压。
冯湛云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语气森冷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冰碴:“那么下一个问题!”
“你们守着这苍珀砂,到底藏哪儿了?别跟我装傻充愣,要是敢漏了一星半点,有你好受的。”
说着,冯湛云抬手指了指离那监工不远处的铫孝庄。
只见铫孝庄正不紧不慢地将匕首在指尖玩转,那锋利的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仿佛下一秒就要取人性命。
监工见状,吓得一缩脖子,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像一层怎么也抹不掉的阴霾。
他慌乱地摆手,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大哥!大爷!我是真不知道苍珀砂具体藏哪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满是哀求,“只晓得平日里上头严禁我们靠近后山那片石林,我就一次,就那么一次被派去运送物资,可路上全程蒙着眼,啥也看不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