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乘一愣,怔怔地眨了眨眼。
他感受着她那周身散发的气场,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人,自熔岩炼狱内走来…...
长乘的神情晦暗不明,但也只得深吸了口气,喉内一紧,缓缓道:“…可以说…...是。”
她的眸色骤冷,言语间却淡淡地说:“那么,如果有肙流来找我,是不是也有别的人会对我下手?”
“或者,乘哥你之前说,肙流是不管别人有什么家人、孩子,只要看上一律带走。有没有可能来到我家了,发现我妈不同意,直接灭口了?”说到这里,她那沉着的眸子又凌厉几分。
长乘顺着她的思绪,蹩眉分析道:“嗯…灭口我还真没想过,有谁会突然冒失到去做这个事情...况且,你已经决定入学院了,肙流本就是学院的,不会傻到明明你都要入学院了还惹是生非吧…...”
听着长乘的话,她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间杂乱的头发。可就是这么一个轻柔的动作,却能瞬间划开她与从前的区别,那漫不经心的动作里,带着盘算的筹谋,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她语气淡然,缓缓道:“我妈从来不做饭,煤气是怎么用的?还有,莫名其妙来个符?不用别的,就这两点,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说到底,就是我太弱了...”
“如果这个死者不是我妈,呵呵。她无论是有惊无险被抓走了,给了个假的替身之类,我都能谈。但,如果这个死者,是我妈。那无论是怎么回事,我妈这样死,就是异常,我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原因。”
车窗外,或明或暗的光影交错在她身上。那衣襟上的冷汗还未干透,只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可那面色凌厉,周身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息。
陆沐炎的声音平淡,语调不高,却隐含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她一字一句,缓缓道:“不管那个人有多厉害,我,一定找到。”
长乘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眸漆黑:“若...不是人呢?”
她听着,反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仿佛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丝毫不为这句话而惊讶。
她只是抬眸,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长乘,歪着头,冷笑道:“呵,不是人?这么牛逼呢。”
那笑声,显得极为不屑。
陆沐炎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嘴角的冷笑带着一抹玩味的邪魅:“既然这么大费周折的把我逼上绝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就是那个能牵制它的玩意?”
…...
空气骤然凝聚。
正在开车的大高,眼神骤变,瞬间透过后视镜往后座不动声色地瞥去。
陆沐炎轻笑,但心里那毋庸置疑的笃定感更强了,眼底眸光微转:“呵呵,我说笑呢。但,也一定有另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能牵制它。”
长乘喃喃道,“一阴一阳谓之道…没有绝对的无敌,万物生克才能存在...”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陆沐炎说,只见他说完,唇边也勾着一抹笑,但那笑容苦涩。
医院到了。
但这次,车停在了地下,是陆沐炎从未来过的区域。
车外的空气阴冷,与车窗内的空气对流,在窗上形成微微的薄雾。偶有一丝流动的微风,透过车窗,正前方惨白而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太平间。
小宽早已等在太平间的门口,车刚停好,他利索地拉开车门,对着陆沐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点头下车,直直的看着上方的三个大字。
太平间巨大的钢制门,开着半扇,阴冷而厚重。
她只顿了一下,紧接着,眸内透着一股坚定的决绝,轻拾步子,踏入门内。
而身后的长乘,临下车时眸内突然闪过一抹厉色,回过头,盯着大高:“若是眼睛无用,就剜掉。只这一次,小炎成长的比你想象的快百倍,不能再漏任何了。”
大高立刻低下头,声音颤颤地传来:“是…师、师父。”
说罢,长乘立刻下车,随陆沐炎的脚步,往门内去,小宽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