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点点头,“师父尽管说就是。”
她从来都没避着江予淮,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说的。
拜师之事她也跟江予淮提过的,当时没做决定而已。
“我们是墨家嫡系传人,墨家的创始人墨子,名翟。传承了已经两千多年。尤其擅长军事机械、精密器械制造,统称墨家机关术。尽管传到如今有很多东西失传,但还是有不少绝密的技术很有用。”
“比如我们的冶炼技术、制造技术都是非常先进的。像你见过的木鸢就是其中之一。咱们家院墙,我也装上了机关,可以预防偷袭,并且发出警报。除此之外,还可以做出可载人侦查木鸢、练兵木偶等等。”
师父越说,江予淮的眸光越亮,同时担忧也越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师父他们三人有这样的能耐,足够改变这个世界,那也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没有人能罩着他们,就相当于三岁小儿抱金过闹市。
所以,星河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他必须帮星河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住自己现在拥有的家人。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家人了,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再次发生。
许是江予淮的表情有些严肃,师父解释道,“小江,这事儿你不用为难。我知道,时下我们这样的人也许是被列为工匠,上不得台面。你不同意也是很正常的。没关系。”
江予淮知道师父是想岔了,“师父,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工匠并没有什么不好,我是觉得,只要衡儿喜欢,他将来从事哪个行业都可以。”
“人一辈子,并不一定要做多少经天纬地的事情才叫成功。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开开心心的就很好。”
江予淮想过,他不希望孩子们将来卷入朝堂斗争之中。
但是这没办法控制,出身决定命运。
有他们这样的父母,孩子的一生又怎会平凡。
星河的孩子必然要有一个继承大统,那其他孩子又如何能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所以只有一条路,迎难直上。
“多学一分本事,将来也更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兄弟姐妹。”
“师父,您把师兄和星河教的这么好,衡儿遇到您是他的幸运。都听您的安排。”
他也看得出,师父师兄是真的喜欢衡儿。
他这个当爹的时常不着家,能陪着孩子的时间太少了,有师父带着很不错。
沈星河轻笑着,这个女婿真是会说话,会说就多说点。
瞧瞧,把她师父夸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那便寻个吉日,拜到小南这里吧,星河太忙。”
司无南很得意,他终于多年徒弟熬成师父!不是孽徒了!
最后,只有衡儿不明所以的协议达成。
明月高悬,江予淮走近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婉转的歌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沈星河趴在婴儿床边上,清亮的嗓音小声唱着,手轻轻拍孩子哄睡。
江予淮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妻儿,心中如有暖阳照耀。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用月亮的阴晴圆缺来比喻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情绪表达生动真切,看的透彻又旷达乐观。
只是细思星河唱的词,他有些担忧。
星河是想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