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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去

林心湖缓缓地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雪地,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然而,就在这片纯净的白色之中,一双脏兮兮的小脚丫突兀地闯入了林心湖的视线。

那双脚丫艰难地踏入厚厚的雪堆,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着小脚的拔出,带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又迅速融入周围的积雪之中。

每次拔出脚时,都能看到那孩子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如同一缕轻烟,刚刚离开嘴唇便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飘散在空中。

仔细看去,那孩子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棕色衣衫,原本的颜色早已被污渍掩盖,变得难以辨认。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却因长时间未曾梳理而显得凌乱不堪。

她紧紧地抱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就像是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馒头表面沾了满了尘土,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或许它就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希望。

娇小的身体在雪地上踉踉跄跄地前行着,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不易。

突然,那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一般从林心湖的身旁疾驰而过。

林心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紧追随着她,刹那间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她惊讶的大声喊道:“小成!”

与此同时,一声粗暴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站住,你个小鬼头,竟敢偷东西!”

听到这话,小成一边奋力地奔跑着,一边回过头去高声回应道:“这是我在垃圾堆里捡到的,不是偷的!”

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哭腔,其中还夹杂着不屈的倔强。

那张小脸上此刻已经被冻得通红,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拼尽全身的力量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脚下的积雪被她疯狂地踢向四周,扬起一片片晶莹的雪花。

林心湖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一个卖馒头的摊贩大叔。

那位大叔满脸涨得通红,他弯下腰来,用双手紧紧地撑住自己的膝盖,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显得极为急促而艰难。

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断断续续、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话音刚落,大叔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摔倒在地。

他张着嘴巴,拼命地吸气呼气,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大叔才缓过神来,他转过身去,迈着踉跄的步伐开始往回跑。

此时,原本空旷无垠、一片洁白的雪地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条街道的轮廓。

林心湖又一次转过头,目光追随着小成逐渐远去的背影。

只见小成那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越变越小,没过多久便化成了一个几乎难以看清的小黑点。

林心湖心中一紧,她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于是连忙加快脚步,奋力追赶上去。

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小成正怀抱着那被冻的坚硬的馒头,在狭窄曲折的小巷子里飞奔。

这条小巷蜿蜒交错,宛如迷宫一般。道路两旁矗立着一座座破败不堪的房屋,

这些房屋看上去已经荒废许久,门窗紧闭,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

小成跑得气喘吁吁,但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他一头冲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林心湖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着冲了进去。

进入屋内后,他们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稻草,还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仿佛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地震。

墙壁上的涂料早已剥落,露出里面泛黄的砖块,显得斑驳陆离。

而屋顶上那些破旧的瓦片,则在阵阵凉风中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

小成放慢了速度,由奔跑改为缓步前行。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走进了那个同样破败的厨房。

林心湖紧紧地跟在小成身后,当她行至厨房的一隅之际,猛然间瞧见有一道成年人的身影正软绵绵、毫无生气地斜靠在地上。

那身影显得如此孱弱和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倒下一般。

小成一眼便瞅见了那个人,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紧握着的食物递向对方。

随着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布满污垢的瘦削面庞,

那面容之上尽显疲态,他的双眼之中更是弥漫着无尽的倦意。

“多谢……”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极其细微而又沙哑,就好似被风一吹便会消散无踪似的。

与此同时,他那不住颤抖着的双手哆哆嗦嗦地伸向前方,想要接住小成递过来的食物。

小成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食物递了过去,柔声说道:“大哥哥,您赶快吃吧,只要吃下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恢复力气啦!”

听到这话,那人应了一声:“嗯,小成,真是太感谢你了。”言罢,只见他张开嘴巴,准备享用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然而就在此时,

“咕噜——”

一阵响亮的声响突兀地从小成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那人闻声不禁转头望向小成,随即将手中的食物再次递到小成面前,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小成见状连忙使劲儿摇着头,并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慌忙解释道:

“大哥哥,我已经吃过饭啦,真的!您还是赶紧吃吧。”

那人凝视着小成,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与小成你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罢了,之前我仅仅只帮过你那么一次而已,实在不值得你这般对我……”

小成连忙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大哥哥,您当时自身所带的食物本来就不多,但仍然毫不犹豫地先把食物分享给了我。

这份恩情,理当由小成来向大哥哥道谢才对!”

那人听闻此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抬起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那硬邦邦的馒头。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小成啊,只要这次我能顺利找到一个愿意收留我的宗门,那么咱们日后便再也不必为食物发愁啦!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呢。

而且你放心吧,有大哥哥在,今后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馒头掰开一半,微笑着递到了小成的面前。

小成望着眼前被递过来的那半块馒头,又抬眼看向那人脸上那略显虚弱但却充满温暖的笑容,

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并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块馒头。

此时,一直静静站立在一旁的林心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小成轻轻咬下一口馒头,细细咀嚼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在林心湖面前,开心地边笑边吃着。

林心湖缓缓走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小成和那个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手竟然毫无阻碍地直接穿了过去。

林心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发现眼前的一大一小已经相互依偎着躺倒在了角落里。

那个角落恰好位于风无法吹拂到的位置,仿佛是上天特意为他们营造的一处避风港。

林心湖凝视着熟睡中的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与怜爱之情。

她慢慢地蹲下身来,在他们身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四周不断吹来阵阵凉风,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进了这间简陋的厨房,为这个场景增添了几分凄美的氛围。

一分一秒,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醒了,睁开眼睛,手撑着坐起,小成因为那人的动作惊醒,擦了擦眼睛坐起。

小成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怯生生地喊道:“大哥哥?”

贺州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精力,便开口说道:

“我休息好了,现在出发去找个宗门收留,小成呢,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找你?”

小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道:“一起!”

贺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他的目光看向了门外。

小成见贺州起身,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尽管他身形瘦小,看起来弱不禁风,

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满满的期待和毫不退缩的勇气。

就在他们刚刚准备迈出厨房的时候,林忽然低声道:“小成……”

两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脚步不停地直接从林心湖的心湖身边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寒风像凶猛的野兽一般呼啸着,无情地刮过人们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犹如刀割般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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