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打成一片,顾客吓得落荒而逃,女服务生急匆匆走过来说:“道爷,有人闹事。说我们在机器上做了手脚。”
“妈的。”道爷皱了眉,“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任宗道先一步去看,黎冬在后面告诉黎夏说:“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在闹。一种胡闹的,一种找麻烦的,一种就是比我们还要厉害的。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比你工作中遇到的客人麻烦。”
在任宗道去的时候,那人就不吵了,黎冬与黎夏来的时候,简直傻眼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杨舒怀。
他人躺在地上,头顶砸出血,身上的印花衬衫也染上了血红,任宗道知道他是新星会的大佬,于是一边上前去扶他,一边对着手下骂骂咧咧:“他奶奶的。谁干的,不会下手轻点,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啊。”
其实在没摸清底细前,任宗道也不敢招惹杨舒怀,不然以他的为人一定会把闹事者拉去喂鱼。
杨舒怀眼睛模糊,缓缓抬眸往众人方向看的时候,竟然发现黎夏也在现场,他很是惊讶,却依旧表现平淡。
两人目光对视,黎夏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咯噔地跳了一下,她完全想不到杨舒怀染上了赌瘾。
“道叔。”黎夏说:“这个人交给我吧。”
任宗道知道他们认识,可他还是看了一眼黎冬,毕竟这个人是黎夏认识的,却又是黎冬讨厌的人。
黎冬在犹豫,可任宗道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是误会一场,你送他去医院吧!”
黑色大G上,黎夏单手握住方向盘,而杨舒怀则坐在副驾驶室一言不发,心里闷闷地看着外面。
他猜不到会在这里遇见黎夏,前一天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回国,要让她逃离这种是非之地,而今天却让她看见自己在赌场,这种场面是尴尬的。
但他来仰光是有目的的,只是不能让她知道。
在许久的安静中,最终还是黎夏先开了口:“你是来旅游的还是来赌博的,难道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要是不脱干净是走不了人的吗?”
杨舒怀沉默。
她继续说:“前一天要我离开这里,今天你就在赌场。杨舒怀。到底是谁在堕落啊?”
“我家大业大,玩一玩怎么了,而且我已经是闲人一个了。”
家大业大,黎家以前比他家更加家大业大,这一点黎夏不是没调查过,结果怎么样,黎冬成了什么样子。
黎家最后落魄成什么样子。
在这里又有多少家大业大的少爷小姐被骗过来玩乐,她不是没见识那一套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方案。
“不管你有多少票子,一旦进入他们的选择范围,再多都是送给他们的,最后只不过是黄粱美梦一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黎夏认真地说:“你知道毒品与赌性的共同处是什么吗?就是让你沾染上,欲罢不能。毒品主控身体上,而赌性主控精神上。穷人要的是一夜暴富的梦想,而像你这种要的是,精神上的快感。他们开赌场是为了赚钱,本质上就是掏空你们。就像一个工作者从老板手上要拿到更多的报酬需要付出的是千百倍的努力,甚至要超出可承受的能力范围,而他们只会觉得,你只是本质上地完成工作,并非努力了。”
他的衣领破烂,露出大片的胸襟,听完她这些话后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掏出香烟点了起来,沉声说:“本质上我就是来寻开心的,黎夏,你管不着我。”
黎夏心里非常不舒服,可她找不到管杨舒怀的理由。
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了杨舒南。
车子直接开进医院内停车场,下车后她扶杨舒怀进去,而他却推开了她,绝情地说:“看到我这样,你应该开心才对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地让我失职。”
他在计较。这一刻她似乎明白杨舒怀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国,也许是想让自己回去接受审讯,她只能往这里想。
原来人与人之间,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虚伪游戏,就像当初她说喜欢他,只是为了利益,就像他说想要回国,或许也是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目地一样。
可怜她在杨舒怀说出那种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动容。她自嘲地笑了,赌气似的回怼他:“我不开心,等到哪天我看见你横死街头的时候,那才是最开心的。杨舒怀,我希望你不要来求我,因为我根本不会帮你。”
“有没有这么一天,也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