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地下室里有三个亡灵和一个生命魔法师。” 我接过话头,“没错,这可不好。我们要金属做什么呢?”
“说来讽刺,是为了隐藏地下室里的三个亡灵和那个生命魔法师。” 西奥多拉回答。
“由于隐匿魔法没有金属来稳固,我们就得不断重新施加,而这个过程中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暂时让魔法失效。” 玛格丽特接着说,“这倒不至于马上致命,但是……”
“…… 我们这么频繁地操作,最终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西奥多拉说完,瞪了一眼她的分身。
我点点头,皱起眉头。这听起来确实很重要。
“奶奶不能帮忙吗?” 维塔敏歪着头,抬头看着我问道。她那笔直的黑发衬托着凹陷的脸颊,这模样我以前见过太多次了。她附身的这个可怜女孩,死前几乎瘦成了皮包骨。不过,她叫林恩 “奶奶” 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笑了。我敢肯定她是故意这么叫的。
“嗯,要弄到非法金属,我想不到比‘偷金属的林恩’更好的办法了。” 我表示赞同,“我们得看看她能不能偷偷给我们弄点来。”
“真希望梅利克在这儿。” 西奥多拉抱怨道,“等等,你没把他的能力告诉圣殿骑士吧?”
“我们没说,没有。” 我确认道,“你那些纹身用的金属都是他找来的吗?”
她点点头。有意思。嗯,他离这儿有七天多的路程,所以我们就把他当作可靠的备用方案吧。
“我想我得回家一趟了。…… 等我换上盔甲。”
佩内洛普点点头,从两乳之间掏出一个圆形的牌子递给我。
“回澡堂把这个给他们,他们会把我们之前的衣服还给你。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的衣服送到猎人公会去?”
我接过牌子,耸耸肩。反正我也得回公会换衣服,把这件奇怪的裙子存起来。
“他们会让我再进富人区吗?” 我问。
“拿着这个牌子,他们会让你进入市中心。要是被问起,就说你是厄瑞波斯家族的仆人,不过你这么漂亮,他们不太可能挑你的毛病。”
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呃……?这有什么关系?”
佩内洛普耸耸肩。
“因为这就是世界运行的方式。我们之前谈过这个。现在赶紧去吧,别那样盯着我看了。这只是句恭维话。”
但这确实不是我期待中的那种恭维。以前,人们从来没有理由欣赏我的外表,毕竟我一直是个半饿着肚子的小可怜。长胖了点之后,偶尔会有人说我 “可爱”,但从来没人说我 “漂亮”。
维塔敏捂着嘴窃笑,脸上的坏笑怎么也藏不住。
“爱你,妈妈!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
该死。我花了好长时间,想让别人别把我当小孩看,可现在却感觉自己被当成老太婆了!我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身后佩内洛普立刻和那对变形魔法师双胞胎展开了一场极其专业的讨论。我很快来到富人区,尽量避免和别人眼神接触。独自穿着这条裙子走路,比有佩内洛普在旁边吸引所有注意力的时候,更让我觉得不自在。我按照吩咐把牌子递给澡堂的工作人员,用触须托着我们的盔甲走了出来。嘿,能用触须强化身体之后,什么都变得容易多了。看起来很忙,又走得很快,似乎就足以让人们不来打扰我,最后我回到了公会,上楼走进我们合住的房间。
“维塔!嘿!你去哪儿了 —— 哇哦!你穿的这是什么啊,姑娘?”
“嗨,诺拉。” 我走进房间,把盔甲扔在床上准备整理,“抱歉把任务报告丢给你和那几个家伙了。”
“哦,你要是去洗澡没叫上我,那可得好好道歉!我伤心了,维塔!真的伤心了!”
这个黑皮肤的女人咧嘴笑着,说明她可能没那么伤心。她穿着平常的白色短裤和背心朝我走来。
“是啊。” 我咕哝道,“抱歉。我会补偿你的…… 找个办法。以后再说。不过那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
“豪华澡堂怎么会不轻松愉快呢?” 她一边问,一边拿起佩内洛普的一些盔甲,帮我收起来。
“佩内洛普基本上…… 买下了我?我觉得是这样?我现在好像是个奴隶,还得去见她的未婚夫。我们去利蒂亚执行那个不算太秘密的任务时,和圣殿骑士发生了一堆破事,然后…… 就是这样。”
诺拉歪着头,皱起眉头。
“哇。这…… 成奴隶了?真的吗?你就不能叫她滚蛋?”
“没有贵族家族的庇护,打乱他们调查的能力,我就会被诬陷犯下什么大罪。发生了一堆政治上的事,我也不太懂。但我觉得我们现在至少算是有点朋友了吧?她为了救我挺身而出。还真的挡在一把剑前面,所以…… 我也没法太抱怨。”
整理好佩内洛普的东西,我开始脱裙子,紧接着把那讨厌的胸罩也脱了。我的盔甲衬垫就挺好的,该死!我开始换上战斗装备。贫民窟也许不像城墙外那么危险,但我可不会傻到觉得那就意味着安全。…… 不过说实话,在那儿我其实没什么好怕大多数人的。
“话说回来,维塔…… 这可太疯狂了。找个时间你得跟我好好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至少你肯定很高兴能脱下那条裙子。”
“那是当然。” 我表示赞同,“不穿盔甲总让我心里不踏实。要是有盔甲可穿,为啥不穿呢?”
诺拉只是轻笑,摇了摇头。
“我猜你不会在乎原因,但大多数人和你优先考虑的事情不一样。你可是个异类,维塔。不过,我还是很难相信圣殿骑士会试图诬陷你什么。他们可是非常正直的。”
我耸耸肩。虽然格拉德拉是个混蛋,但事实上,那场感知事件很可能就是我引发的。虽然我觉得就因为这个杀了我很荒谬 —— 我只要离那该死的边缘远点就行了,这又不难 —— 但至少我能理解圣殿骑士的逻辑。那条触须……
我摇摇头,系紧最后一块盔甲,把匕首和长矛固定好。最近我开始带两把匕首了,算是给备用武器再备个份。我还有了一根新长矛,用来替换之前被斯利姆斯为了杀佩内洛普扔到岛外的那根。这根长矛是用塑形磨尖的几丁质做的长杆,坚固耐用,而且显然价格不菲。比我之前那根好多了。
最后,我从床上翻出罗斯科,紧紧抱了它一下,然后又把它放好。啊,它还是安然无恙。
“好了,回见,诺拉。” 我对队友点点头说道。
“这就走啦?奴隶的生活还挺忙啊,哈?”
“是啊,我想是吧。”
我再次走出猎人公会,准备今天第二次去看望我的家人。天呐,我好累。上次任务之后我都还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又特别漫长,即便算上今天早上任务结束后的时间,距离尼德尔石短暂地划过夜空迎来夜晚,还有九个小时。不过,我们在森林战斗中收集了一些小怪物的灵魂。对我来说,它们现在就跟廉价零食差不多,但味道还是很不错,而且能帮我提神。
…… 我想,既然要回家,干脆再给他们买点吃的吧。
买了一堆吃的后,我穿过城市的小巷,避开几十个乞丐哀求的目光。他们又没快饿死,不需要我帮忙。然而,当我到家时,却发现小屋里感觉不到林恩和罗文的灵魂,这让我很恼火。孩子们跑出来迎接我,我问其中一个(呃,叫诺马尔?不对,他叫诺曼。)那对活力二人组去哪儿了。
“林恩和罗文又跟德拉肯那帮人出去了。” 诺曼一边抠着鼻子一边回答,“他们现在不怎么在家。”
我皱起眉头。
“他们不在的时候,没人来骚扰你们吧?”
诺曼耸耸肩。
“有时候会有。有人会揍我们,或者偷我们的食物什么的。我们就假装已经把东西吃了。”
我的触须猛地伸出去,怒火中烧。居然有混蛋想欺负我的家人?
“我回头宰了他们。” 我发誓。
诺曼往后退了一步。
“呃…… 好吧。” 他说,“再…… 再次感谢你的食物,维塔。”
“不客气。” 我咬牙切齿地回答,转身准备离开。我过会儿再回来,也许今晚罗文肯定会在的时候。我还记着要记住家附近每个人的灵魂。等我没这么累的时候,我要找出那些显然在欺负小孩的混蛋。
我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破事了,所以我不会再忍。
然而,很快,在我回公会的路上,我注意到两个熟悉的灵魂朝我走来。斯奎格斯和弗里格斯。我改变路线,他们也跟着。好吧,既然他们这么烦人,我倒要看看他们今天想从我这儿敲诈什么。我再次改变路线,径直朝他们走去。
“维塔!” 我们碰面时,弗里格斯喊道,这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我们正盼着见到你呢!我们听说你回城了,我来告诉你:老大想见你。”
老大?他们说的是德拉肯帮的老大?还是某个老大?啊,无所谓了。反正我都奉陪。我可有不少话要说…… 而且我正好还需要些非法渠道来的金属。
“行啊。” 我回答,“带路吧。”
斯奎格斯和弗里格斯对视了一眼。
“呃,” 斯奎格斯说,“这也太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