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们要把目标引诱到森林里。” 我说,“不管我们队伍里有多少不死者,我们都得这么做。如果在城市里和这家伙战斗,你们觉得它一旦受伤会怎么做?”
“吃人。” 奥维尔立刻回答,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绝对得找到它,然后在一个它伤害不到任何人的地方抓住它。我猜它可能在森林里某个地方有个巢穴,晚上就离开巢穴去城市里捕猎?”
“猜的还是希望如此?” 佩内洛普嗤之以鼻,“如果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没错,这些生物从不睡觉,那它很可能白天就藏在城市里,晚上出来捕猎,根本不会让自己处于我们能孤立它的境地。鉴于我们的敌人很聪明,它很可能就是这么做的。人类城市里可食用的血肉数量远远超过森林,要是一只沃日佐心甘情愿地从城市撤离,我才会惊讶呢。”
“你对这些东西了解很多啊,佩妮?” 诺拉问。
“你要是再叫我佩妮,我让你一周拉不出固体屎。” 佩内洛普回答,威胁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和熟人打招呼,“没错,我就这件事和克莱雷塔深入探讨过。虽然她接触的是一只变异的沃日佐,但这只变异的很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就算不是,克莱雷塔仍然是观察沃日佐自然栖息地经验最丰富的人。我们应该在城市里找我们的猎物,而不是在周围的森林里。”
“那我们怎么把它从人群中引开呢?” 内塔问。
“我想我来当诱饵。” 我叹了口气,“作为灵魂最强大的人,我闻起来应该最美味。”
“灵魂最强大?” 诺拉问,“这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哦,我没提过吗?” 我耸耸肩,“沃日佐吃灵魂。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不杀受害者,也不吃尸体。小心别被咬到。”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和恐惧,我也不想再解释这件事的其他细节。就算我只是在提供信息,诺拉和本特利听到我谈论生物魔法时,似乎还是会很害怕。本特利的话我能原谅,因为他就像只巨型小狗,而且从来没提议过要把我交给那些狂热的杀手。不过他也很纠结。我觉得他不完全认为诺拉是错的,只是他很看重我们团队团结在一起。这样也行了。奥维尔似乎对教会没什么执念,再加上内塔能活着全靠我,我觉得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会支持我。生物魔法还是让他害怕,他肯定也不喜欢这种情况,但奥维尔是个务实的人。当另一个选择是看着他唯一认识的 “母亲” 被毁灭时,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我们在森林里的多日旅程很快就结束了。森林戛然而止,露出一片平坦干燥的土地,就连翠绿之巅贪婪的植物都不敢在这里生长。土地坚硬,满是盐分,唯一能在这里成功生存的生命,就是新塔尔西城里那些愚蠢却又无比勤劳的人类。
新塔尔西是个看起来很有趣的地方,不像天空希望城有巨大的防御城墙,而是被巨大的木质了望塔环绕,这些了望塔比后面的众多建筑都要高大。任何试图离开森林的怪物,在还没靠近了望塔,更不用说进入城市之前,就会被技艺精湛的弓箭手射出的数百支箭射中。我们从森林出来时,很多人都看向我们,当然,我的亡魂们没露面。我们很快找到路,走上前去,好让守卫们有足够时间准备迎接我们。今天路上没别人,我猜这挺正常的。
但我不确定正常的是,当我们离城市越来越近时,所有守卫突然变得非常紧张。一个塔楼上的守卫拿着旗帜,向其他人示意,瞬间让其他所有塔楼都紧张起来。武装和穿戴铠甲的人从城里出来,封锁了道路,一些塔楼上的人也下来加入他们。
“有什么问题吗?” 当我们走到能礼貌喊话的距离时,佩内洛普问道。
“说明来意!” 一个守卫命令道。
“我们是被派来解决你们怪物问题的猎人。” 我回答。
“我就说吧。” 另一个守卫低声对一个从塔楼上下来的人说,“猎人感觉肯定很奇怪。”
“我们之前也有厉害的猎人,可这个人感觉不像是猎人。” 他反驳道。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要对你们进行生物魔法测试。” 最先说话的守卫哼了一声,“抱歉给你们带来不便。”
“这是你的错,对吧?” 奥维尔小声问我。
“可能吧。” 我不情愿地承认,“我独自旅行回来后,就已经被感知到很诡异了,我都不敢想象我现在感觉起来是什么样。”
“你们本来就应该对所有旅行者进行生物魔法测试。” 佩内洛普对守卫说,“首都之前就被森林里的一些讨厌的寄生虫折腾过。”
“我们可不像首都那样,有那么多生物魔法师可用。” 守卫抱怨道,“你们得等我们去找一个来。”
“该死。” 我嘟囔着,“要是这里还有一个纳瓦拉殖民地,我可要尖叫了。”
“要是这里还有一个纳瓦拉殖民地,你不准再去收养一只。” 佩内洛普坚定地说。
“好吧。”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反正她也看不到。
“说真的,你们俩那次我们没去成的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维尔小声嘀咕。
“呃,我们在差点被迷雾守望者杀死,随后又被脾气暴躁的毁灭者加尔德拉追杀之后,对一个智慧物种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种族灭绝。还有,佩内洛普奴役了我。”
“我想你是想说‘还有,佩内洛普救了我的命’。” 佩内洛普傲慢地插嘴,“两次。其中一次还巧妙地利用了财产法。”
“哇哦,奴隶伙伴。” 奥维尔平淡地说。
“说真的,你妈妈死了,你现在还是奴隶吗?” 我问。
“守望者啊,维塔……” 诺拉双手捂着脸,小声嘟囔。
“怎么了?我只是不知道这是怎么算的。”
不幸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了解更多关于奴隶法的内容,生物魔法师就到了。我们忍受着他们极其缓慢的检查,最终才被允许进入城市。毕竟,我身体上还是人类,佩内洛普一直提醒我这一点。我开始怀疑我们团队是不是一直都没意识到佩内洛普的重要性。想想她比刚才来给我们做扫描的那个随机找来的人快多少,要是一般的生物魔法师,估计根本救不了我们,而佩内洛普却经常帮我们轻松应对各种危险,这也不奇怪。
现在进入了城市,是时候伸展我的感知了。我们要找一只沃日佐,如果它真像佩内洛普猜测的那样藏在人群附近,那我就得靠自己把它找出来。我想不管怎样,找到它的也会是我,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出所料,在这座人类城市里,我感知到的大多是人类的灵魂。几个小时的徘徊后,我还是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嗯…… 也许我的方法不对。那只怪物一直在收集它咬下的灵魂碎片,随意地把它们贴在自己身上。也许它现在感觉起来和人类差不多了?我确保不再只是粗略地扫一眼感知范围内的灵魂,又过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找到了。
不…… 我终于找到了她。她用牙齿收集的人类灵魂碎片,几乎已经在她灵魂核心那无尽贪婪的虚无周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外壳。不仅如此,这些碎片不再像之前那样杂乱无章,而是缓慢但稳定地融合在一起,变得更加有整体性。就像我的灵魂碎片与亡魂完美融合,它们遵循我命令的意愿和自身本能之间不再有冲突一样,这个小女孩伤害过的每一个人的灵魂碎片,都在慢慢融为一体。更重要的是,它们像富尔维亚破碎的灵魂一样,在自行生长。当这个外壳完整时,会意味着什么呢?
我的队友似乎注意到我发现了什么,因为我陷入沉思,完全停了下来。我告诉他们我可能找到目标了,然后我们悄悄地靠近。沃日佐的听力极其敏锐,我们可不想暴露自己。尽管我之前对不得不对付同类灵魂吞噬者的厌恶已经被好奇所取代,但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而且我仍然打算极其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当那只恶心的怪物身边围着一群孩子时,我怎么能退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