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问题太可怕了。我现在是不是变成了一个行走的瘟疫炸弹？我感觉…… 嗯。

“我不觉得累了。” 我意识到。

她眨了眨眼。

“只是一点生物魔法提神咒。说实话，没这个咒语，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它太有用了。”

“我本该说声谢谢，但我没要求这个，而且我也没法知道你对我做的是不是就只有这个。”

“嗯，如果我真在你身体里设了个远程激活的陷阱 —— 当然，这只是假设 —— 只要你遵守我们小小协议的条款，我就没理由用它，不是吗？”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点头。当然，我不记得同意过什么，但现在提这种咬文嚼字的事也没什么意义。

“我该去教堂了。” 我说，自从被威胁后，这是我第一次大声说话，“恐怕我还有个预约要赴。”

“啊，当然。” 佩内洛普回应道，一本正经，面带微笑，“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再次感谢你的陪伴，审判官。”

“随时效劳。” 我撒谎道，然后开始走开。

她也朝相反方向走去。不过，我离开时，还是听到她在我身后低语。

“记住，审判官。” 她吟诵般说道，“伪善。”

我咬紧牙关，没有回应，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附近的教堂走去，刚刚的对话像重担一样压在我心头。我们新建的大教堂远没有市中心原来那座漂亮，但它依然是一座精心打造的石砌塔楼，我敢肯定，对于那些看不到数百处参差不齐瑕疵的人来说，它会美得多。然而，教堂内部糟糕一千倍，因为教会为了 “让这里空气清新”，经常燃烧有香味的蜡烛。天哪，我的鼻子简直想杀了我。

至少没等多久，我就被带去见我猜会是我新上司的人，毕竟马努斯队长，呃…… 出事了，而且死了。但我没想到会被领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位大审判官、一位圣殿骑士将军，还有两个完全没穿圣殿骑士制服的年长男子。不过，考虑到今天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我或许早该料到。我立刻立正站好。

“审判官杰利萨韦塔前来报到！” 我大声说道。

这些超级高级别的人怎么会来监督我的任务安排会议呢？他们现在要派我去做什么？我认出其中一位大审判官，她身上有加尔达独特的烧焦气味，但我不认识房间里的其他人。

“欢迎，审判官。” 圣殿骑士将军说，“你的休息怎么样？”

他是个男人，那位不认识的大审判官是个女人。圣殿骑士将军基本上就是比圣殿骑士队长高一级的军衔；我们的军衔不像军队那么多。有队长、将军，然后就是圣殿骑士指挥官。大审判官不属于这些军衔体系，他们自成一类。

“很短，长官。” 我坦率地说，“但我已准备好执行任务。”

他大声笑了出来。

“回答得好。那么，我们都看了你的报告。关于你对食灵者的处置，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微微扬起眉毛。我在净化程序中确实承认了我喂过梅利莎，我想起来了。

“请问吧。” 我礼貌地催促道。

“你对食灵行为有什么看法？” 将军坦率地问道。

我犹豫了。嗯，我想如果我被逐出教会，至少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我…… 嗯，我觉得有必要承认，我的看法源于无知。” 我急忙滔滔不绝地说，“我当然不是传教士，但是…… 嗯。人类的灵魂，或者我猜所有有智慧生物的灵魂，都是神圣的。吞噬它们是错误的。但食灵类奥佐伊德生物并不吃人。梅利莎的情况证明它们做不到。据我所知，它们是自然生成的生物，所以…… 似乎迷雾守望者让它们存在肯定有原因？”

圣殿骑士将军转头看向其中一个没穿护甲的老人。

“传教士？” 他示意道。

“这是个不错的回答。” 传教士严肃地点点头。

“你对沃西佐有什么看法，审判官？” 将军转过头又问我。

我眨了眨眼。话题转得莫名其妙，但好吧。

“它们是…… 极其危险的怪物。” 我回答道，“没有意识且极具攻击性。显然是个大麻烦。”

“要是沃西佐并非没有意识且不具攻击性呢？你对此会有什么看法？”

“这…… 是个非常宽泛的问题，长官。” 我谨慎地说道，“具体细节会极大地影响我的回答。”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我开始感觉到我的回答非常重要。尤其是加尔达，看起来…… 神情格外专注。我是说，比平时更专注。

“要是你遇到一只既能说话又能讲理，且没有明显攻击性的沃西佐，你会怎么做？” 将军进一步解释道。

嗯，至少这个问题很简单。

“我想我会自我介绍，长官。” 我说。

短暂的停顿后，“毁灭者” 加尔达突然大笑起来。有什么好笑的？遇到别人我还能做什么？圣殿骑士将军只是环顾了一下房间，其他人都微微点头。

“好吧，审判官。” 将军开口道，“让我来给你讲讲目前的形势。如你所知，阿尔斯?雷尼尔又逃脱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们必须假设他会采取敌对行动。因此，我们要给每一支圣殿骑士小队至少配备一名审判官，负责探测食灵魔法、进行防御以及提供咨询。宗教裁判所将被拆分、扩充，并且大部分信息将不再保密，但实际施展食灵魔法的方法除外。这将是你对新小队的首要重要职责。”

我点点头。这完全说得通。我记得在阿尔斯危机期间，至少在宗教裁判所清除了他的影响之后，也采取过类似的措施。阿尔斯和他的追随者们趁圣殿骑士落单时下手，才得以策反那么多人。…… 实际上，有点像维苏威夫人对我做的事。只不过，你懂的，她用的是食灵魔法。

“你对小队的第二项重要职责，” 将军说着，把一顶审判官队长的头盔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将是领导这支小队。”

我去他的老天爷啊。不，不，不！我不想也绝对不应该领导任何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 这是我的荣幸，长官。” 我大声说道。

“你将担任尚未组建的五十六小队队长。” 将军命令道，“对你来说幸运的是，这意味着你短暂的休息还能再延长一点时间。你会带一队新人，在他们完成训练之前，你们不会执行任何实际任务。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希望你去他们的营房报到，先熟悉一下他们。”

“我…… 当然，长官。” 我应道。

他点点头，把一叠文件夹放在递过来的头盔旁边。

“这些是你未来小队成员的档案。熟悉一下，他们当中有些人有特殊许可和特殊需求。不过，你已经展现出了出色处理这类情况的能力。”

我咽了口唾沫，他示意我上前，我便走上前，快速翻阅着我的队员资料，迅速了解基本情况。我的天，我居然有个前战术军官？

“长官，恕我直言，我真的胜任这个职位吗？” 我问道，压力大到终于忍不住提出抗议。

“我们即将应对历史上两位最强大的食灵者，而且时间紧迫。” 将军哼了一声，“作为唯一一个见过他们俩且活着回来的人，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胜任。”

“这都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做到的。” 我争辩道，“我和其他人一样，面对阿尔斯时毫无还手之力。恕我直言，长官，你这是要我去领导一支我在其中会是最弱小的队伍。”

他用戴着护甲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打量着我。

“…… 审判官，我们最不想做的，就是因为一个圣殿骑士强大，就任命他担任领导。” 他说，“我们不想要一个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的队长。我们想要一个能靠智慧把事情办妥的队长，而那个人就是你。你可能觉得这是运气，但我认为这是天赋。一种比守望者赋予你灵魂的天赋更重要的天赋。”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长官。” 我应道。

“还有其他意见吗？” 将军转向大审判官们问道。

“照顾好那孩子。” 加尔达命令我，“不然我揍你。”

哪个孩子……？算了，不重要。我会照顾好他们所有人。我想这现在是我的职责了。

“是，女士。” 我回答她，她简短地点了点头。

“因泰里图斯？” 将军示意另一位大审判官。

“我们看好她。” 她嘶声道，“她能行。”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反应，大脑却飞速运转。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阿尔斯用的那种死语言，而且她说话的方式…… 我们有个混血儿当上大审判官了？真后悔没开启灵魂视觉，但在教堂里施展食灵魔法似乎太失礼了。

“那就这样，审判官队长杰利萨韦塔。” 将军命令我，“你被批准接受额外的食灵魔法培训，培训将在两天后的黎明，在宗教裁判所总部开始。在那之前，你要与你未来的队员接触并熟悉他们。你可以以他们未来队长的身份自我介绍，但不要给人一种他们毕业是板上钉钉的感觉，因为并非如此。去军需官那里领取你的新盔甲和武器。解散。”

我麻木地敬礼，然后离开房间，拿着我的文件和那顶该死的新头盔。我试图拯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负责更多的人？好吧，至少是一群新人。带着一队刚训练出来的新手，我大概不会被派去执行什么疯狂的任务。我开始更仔细地阅读所有档案，试图在见到大家之前尽可能多地了解他们。除了那个战术军官，目前其他人看起来都挺正常的。看看，最后一份。学员拉克。名字挺好听的。

读到第一页一半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读完后，我又读了一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肯定是个错误，对吧？然而，白纸黑字就写在最上面。年龄：两岁。物种：沃西佐。承认犯下包括谋杀、折磨和食人在内的多项罪行。已确认是食灵者。每天配给四只活老鼠，送到营房后要整只吞下。

他们喂养她。他们确认沃西佐会吞噬灵魂，却还喂养她，从越狱之前就一直在喂。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杀手，而不是无辜的梅利莎？

无论我怎么想，维苏威夫人的话都在我脑海中阴险地回响，挥之不去。

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