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正堂之中,依旧是只有县令贺文一人在埋头办公,从堆积成山的书册就可以看出事务的繁忙。
贺文虽然是名老者,但手上的笔是一点也不慢,倒不如说几乎要快出残影了。
“咚、咚、咚。”
沐芸轻敲堂门,贺文听到动静,抬头看来。
“哦呀,这不是刘公子吗?老夫已经收到报告,公子赠送的粮食已经运到仓库了,此番登门是有何指教啊?公子身边这位姑娘是?”
放下笔,贺文站起身走出来迎接,脸上笑意盈盈,可以看出他现在是非常中意刘玄,毕竟是解决了乌兰县粮食危机的人,说是造福一方百姓也不为过。
至于政绩什么的,贺文是看不上眼的。
刘玄上前两步拱手作揖,脑子里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沐芸先开口了。
“贺文,三朝老臣,二十四岁入仕途,三十一岁升谏议大夫,五十岁升光禄勋。后汉重整官制,因裁去冗员告老还乡。”
“没想到您竟然在大西国的边境当了一个县令。”沐芸口中言道。
贺文面色不变:“这位姑娘倒是挺了解老夫,是安京人氏吧?姑娘说的这些都是陈年老黄历了,不提也罢。”
“贺老向来以清正廉洁而闻名,家师也曾几番推崇,有言若非贺老离京,当今后汉朝堂定不会如此混乱。”
“令师倒是看得起老夫,老夫年事已高,朽木之身,实在受不了尔虞我诈,就算留在京中,恐也是有心无力。就在这乌兰县当一个小小县令,正合老夫心意。”贺文一甩衣袖,走回去坐下。
“所以,你们此来到底何事?”贺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目光移向刘玄,颇有几分问责的意思。
“贺老高洁,令小女子钦佩,此番前来确有要事告知。”沐芸上前,从衣袖中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不知贺老可识得此物?”
贺文慢悠悠地扫过面前之物,当看到上面的字形,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天......”被心中震撼推到嘴边的话,贺文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气氛沉默良久,贺文将令牌推回给沐芸:“想不到,老夫如今风烛残年,竟然还能见到此物,姑娘气度不凡,倒是老夫有眼无珠了。”
说罢,贺文起身,走到一边,整理衣衫,面对沐芸跪地下拜。
“老臣贺文,叩见......”沐芸轻移莲步,打断贺文。
“贺老不必如此,小女子此来也是有使命在身,咱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
刘玄站在不远处,不断地摩挲着下巴,这场面给他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也好。”贺文若无其事地起身,拍掉灰尘,“不知姑娘和刘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贺文又从头开始问。
沐芸扭头看向刘玄,刘玄还在迟疑。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杀人放火,现在要请人家帮自己逃跑?
“刘公子请安心,贺老并非黑石军的人,是友非敌。”沐芸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刘玄立刻放松下来,于是在隐瞒了部分关键信息的情况下,把自己对黑石军动手,现在正遭受搜捕的情况略微描述。
贺文听完后,只是点点头:“跟老夫来吧。”
眼看沐芸对自己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刘玄压下心头的不安,跟在贺文身后走去。
到了县衙后门,贺文说道:“从此门向外,遇到路口左转,一直可以抵达一条水渠,通向城墙外,潜渡过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