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三刻。
廷尉府外响起阵阵鼓声,引来了诸多百姓围观。
梁氏高举鼓槌,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百姓们很快便认出她。
“那是梁氏!”
“她来伸冤了!”
“廷尉府会还她一个公道吗?”
“……”
大门敞开,两列卫士整齐的跑了出来,他们立在两边,从台阶最底下一直延伸到审判大堂。
梁氏被带了进去,百姓走上台阶围观。
这是一场公开公正、当着百姓面的审判。
廷尉正敲响惊堂木,威严的声音响起,“堂下所跪者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梁氏叩首,“民妇梁钰,状告二皇子秦为泽恶行昭彰,其强占民妇之身,又使凶徒害民妇夫君性命,致使民妇孤苦无依,冤屈似海,望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妇公道!”
廷尉正面色肃穆,“何时何地?细细说来。”
梁氏字字有力,“四年前,民妇跟随夫君来东陵谋生,经二皇子门下官员引荐,于揽月楼东阁拜见二皇子,正巧民妇在揽月楼做工,当晚为他们推荐菜谱时被二皇子瞧上。”
“夫君及时站出来指明民妇的身份,但二皇子却视法度为敝屣,当夜命人将民妇绑架到别院,强占民妇之身,夫君追来却被二皇子的人活活打死!”
“民妇当时已有身孕三月,为了保住孩儿民妇从圊溷坑里逃走,东躲西藏苟活了四年,如今孩儿已能分辨吃食,民妇才敢冒死伸冤!望大人还民妇和夫君公道!”
梁氏悲惨的经历一出,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既为梁氏愤愤不平,又非常悲悯同情。
咚——!
廷尉正敲响惊堂木,“肃静!”
卫士们踱动手中水火棍,审判堂里的威严瞬间铺开,百姓们的议论声立马熄灭。
廷尉正厉声道,“可有人证物证?”
梁氏含着悲愤的眼泪点头,“有!人证物证俱在!请大人过目!”
她双手捧举着一枚玉佩,“这是民妇那夜从二皇子身上扯下的玉佩。”
师爷接过玉佩呈给廷尉正,他捏着玉佩仔细瞧,此玉温润细腻,莹润透光,毫无瑕疵,背面赫然刻着一个泽字。
廷尉正神色一肃,“传人证!”
话落,一个老师傅、一个小厮和一个老婆子从百姓堆里走了进来。
他们跪地叩首,“草民(民妇)拜见大人!”
廷尉正敲响惊堂木,“逐一道来!”
老师傅叩首道,“四年前,草民是揽月楼后厨的做菜师傅,梁氏被绑架当夜,草民正巧在后厨选取第二日的食材,草民亲眼看见梁氏被两个打手敲晕扛走。”
“草民不想惹事便辞去后厨师傅的活计,昧着良心活了四年,近日听闻梁氏悲惨的遭遇,便决定站出来作证!”
小厮战战兢兢道,“草民是二皇子别院处理溷水的小厮,梁氏逃跑那日正好是草民值班,草民亲眼看见梁氏跳进圊溷坑里,本想通知二皇子的,但是拗不过良心,便装作没看见。”
“如今梁氏一案在京中传开,草民良心不安,最终决定为梁氏出面。”
老婆子含泪道,“民妇是二皇子别院的粗使婆子,那夜将梁氏绑在床上的活儿,正是民妇与另外一个婆子做的……梁氏逃走后,二皇子下令将相关人员全部处死,民妇在深宅大院待的久,有些经验,便提前逃了出去。”
“民妇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愿站出来澄清自己的恶行,为梁氏作证!”
人证物证俱在,百姓悲愤,直呼还梁氏公道!
“肃静!”
廷尉正敲响惊堂木,卫士跺动水火棍,堂下再次安静。
廷尉正面色沉重,事关二皇子,他没资格处置,只有禀明圣上。
廷尉府大门外,街道靠边处停着一辆黑檀木雕纹马车。
南迁月从车窗内探出头,“我想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