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然靠坐在香台下边的阶梯上，静静感受这玉虚山的静谧，以及那从香台上渐渐弥漫开来的“烟火气”。

不知道是不是香的作用。

恍惚间，我似乎真的看到了人间的烟火。

老农牵着青牛，哼着小调。

调从山间乡野来，又往四面八方去。

佛像下的一声钟，湖面上的一叶舟。

街巷里的一声喊，案牍前的一盏烛。

烧柴，燃烛，点香。

缕缕青烟，万家灯火。

如此平常，如此难以触及。

正当我考虑这香是不是有什么致幻功能的时候，安静许久的安然突然又开口了，开口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夏露，你还记得，你从哪来吗？”

？

“师父说，拜入仙门，了却凡尘，我知道玉虚之外还有一方天地，我也知道我是从外面来，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师兄师姐也从未提起过外面的事。”

“你还没有正式拜师，或许还记得些什么，就突然想问问，好奇。”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思考良久，我还是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实际上我很清楚，我来自谜梦之间。

但谜梦之间的我又来自哪里？

仅仅这个世界的我又有什么样的经历？

我一概不知。

不过安然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似乎有一段记忆缺失。

不是指我原本丢失的过去。

是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缺失。

我睁开的第一眼很可能看到的并不是玉虚山，那老道说我是他捡回来的，那么我在昏迷之前，或者说进入玉虚山之前肯定还有段经历

如果说在之前我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认为我可能忘了什么，那么在安然说了之后我似乎有些确定了。

我的确是忘了什么。

凡间的记忆是来到此处的代价。

就像过去与未来是去往谜梦之间的代价。

那我在凡间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是这香里面的...人间烟火？

“夏露，你怎么突然愣住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不，我试着去回忆了，但依旧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反正大家都不记得，没必要这么纠结的啦。”

“嗯。”我点点头，虽说很在意，但是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去纠结这种事除了会让自己烦恼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对了安然，角落里那个阁楼是做什么的？”

“那个啊，那个据说是藏书阁，但是师父平时不让我们进去，门一直都是关起来的，只有境界足够的师父才会带着进去选功法”安然撇撇嘴，“反正肯定是轮不到我了。”

“比起这个，我想起来还有个地方没去过了！”

我抬起头看着安然，静静等着她开口。

但她反过来看着我，迟迟不说话，不过看她的眼神大概是：问啊，快问啊。

这人是小孩子么...

“啊，那安然还要带我去哪呢？”

（捧读）

“那当然是山下啦！”

“可不是说下不了山吗？。”

“不不不。”安然摆摆手，“玉虚山的范围是包括了山脚在内的一大块范围的，走到边界的时候才会有禁制。”

安然说完之后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拉着我急吼吼地往山下跑。

怎么一个个力气都那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