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看得不真切，他便指点顾苍九点了个掌中灯。

灯光照过，那地上之人的脸便更加清楚明白了。

“这张脸……。”

仙尘衣上手试了试女人面容上的真假，断定道：“假面。”

“她不是林娇！？”顾苍九警惕道。

仙尘衣一把掀开了女人的面皮，暴露出了女人的最终面目。

掌中灯下，水落石出，顾苍九一直以为的林娇竟是林娥。

仙尘衣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了手中自己亲手粉碎的面具。

“你真的是被她卖的？”

顾苍九垂下头来，半晌不语。

仙尘衣则蹲下身将女人的黑袍拨开了，见到了林娥身下的绿衣，正是之前海市城内的衣裳。

妖族中人的衣裳就是自己的皮，一般化形后都不会改变衣裳。

有了这一件绿衣，林娥的身份也更加确信了。

顾苍九眉头都快凑到一块了，见状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我……她想让我去见个人。”

仙尘衣扔下那裹在林娥衣裳外头的黑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低着头的顾苍九。

察觉到仙尘衣的注视，顾苍九似乎慌了，惊乱中熄了掌中灯。

“你在怕什么？”

仙尘衣的手一把抓住了顾苍九的手腕。

顾苍九在黑夜里抬头，透过黑夜看向面前模糊不清的脸。

那是他的脸，一张很不真实的脸。

顾苍九的呼吸渐沉重。

仙尘衣看不太清楚顾苍九如今的表情，便只能道：“顾苍九你在藏什么？我劝你瞒了什么都尽快告诉我，现在的我好说话，过几天就不一定了。”

顾苍九奋力的想要挣脱开手腕的桎梏，竟是一挥手打出了攻击。

仙尘衣如今那弱鸡身体生生挨了一下，嘭的一声便直飞出了一段距离，摔到一座假山上。

胸腔内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二人双双呕出了一口血来。

“别问了，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就白费了。”

顾苍九扶着头，死咬着了牙关。

仙尘衣狼狈地爬起来，一见顾苍九那死样更加来气了。

奈何自己现在这具弱鸡身体受不了几下，他又不能硬逼着顾苍九说话。

“起来。”

仙尘衣踉跄着起身，命令着顾苍九。

顾苍九蹲在地上，脑中空白断线了一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仙尘衣……有些东西，你别问，滚得越远越好，就冲你叫仙尘衣你在我这早该死八百回了。”

顾苍九似乎已经恢复了，缓缓站起身来，气势渐渐起来，倒过来威胁仙尘衣了。

仙尘衣不惧他，正要上前时，顾苍九却更快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抓过了他的肩头。

“你想活就再等等，等魔君，等他出来，我会让你跟我没关系的，我会自己去死的，我本来就是为了死而存在的，云飘渺会补偿你的。”

顾苍九一双圆目狰狞，看着仙尘衣眼中似乎有些疯狂在燃烧。

那种压迫感不是顾苍九情绪带动的，是顾苍九的身体本身在畏惧仙尘衣的身体。

是仙君对凡人的威压，也是上位者俯瞰蝼蚁的蔑视。

仙尘衣的呼吸被带动着沉重起来。

暗夜里，仙尘衣看不见，在顾苍九的眼中，他的身体，他的额间有金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