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昂走进房间,走到床边,小丫头翻个身,又背对着他。
他开口:“别哭了,是我说错了。”
夏知鸢:“学长没错,是我蠢。”
她鼻音很重,鼻尖通红,眼下的皮肤都被眼泪腌红了。
陆昂颇为心烦,揉了揉眉心,在床边站了一会,迈腿离开了房间。
夏知鸢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起床到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狼狈,很迷茫脆弱。
陆昂一句话就让她这么难过。
她就相信了陆昂的话,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治好爷爷的方法。
可惜没有。
她心里明白,当陆昂说出‘你被骗了’的话,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不光是陆昂的戏弄,可以轻而易举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更是因为,打破了心中的希冀。
爷爷病得很重,爷爷会离开她。
甚至在很近很近的时间里。
死神正如影随形,要带走爷爷,从此分别。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夏知鸢擦擦眼泪。
不能哭了,明天眼睛肿了,爷爷看见了,又要操心。
她不希望,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要操心。
“咔哒……”
开门的声音。
夏知鸢连忙抹脸,出来一看,是陆昂去而复返,他的手里拿着冰袋。
陆昂一言不发,将冰袋递给她。
夏知鸢想到自己的肿眼皮,默默接过了冰袋,隔着帕子敷眼睛。
现在不想理睬陆昂。
夏知鸢躺在床上,陆昂看了看她,也躺下。
两人都没说话,像是故意憋着气,气氛不算友好。
过了会,陆昂问道:“冰袋还凉么,要不要换?”
夏知鸢没说话,不想理睬他。
陆昂不喜欢人提起洛风禾,难道她就喜欢人用爷爷来哄骗她。
她是相信陆昂的,陆昂说国外能治好,她才抱希望。
可惜,陆昂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夏知鸢心里发凉。
这么严重,严肃的事情,关系到生命。
可陆昂能轻易说出来,轻易开玩笑。
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感同身受。
突然,夏知鸢感觉眼上一轻,是冰袋被拿走了,她睁开眼睛,对上了陆昂深沉的眼睛。
夏知鸢伸手抢冰袋,陆昂不给,认真看着她,“我说错了,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
夏知鸢翻了白眼,“给我冰袋。”
陆昂神色不悦,“我道歉了。”
“你道歉了关我什么事,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吗?”
夏知鸢看着陆昂眼睛,“是你跟我说,造成的伤害,不能轻易原谅,不然比草都贱。”
嘿!
之前的话变成回旋镖了。
陆昂将冰袋放夏知鸢眼上,“你说得对。”
原不原谅,无所谓!
夏知鸢挪了挪冰袋,听着陆昂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陆昂那么高傲,连道歉都很高傲。
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怎样呢?
对于陆昂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夏知鸢敷着眼睛,心想,她得养好身体,最近她总是生病。
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这么想着想着,夏知鸢睡意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就睡着了,一翻身冰袋掉了下来。
陆昂拿起冰袋放到一边,瞅了瞅她。
眼睛还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