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将喝空的粥碗递给方多病,见方多病眼眶微红,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方小宝,你不必如此担心,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越发觉得她所做的种种其实另有深意。你也看到了,昨日在与陆剑池过招时,她步步向悬崖边靠近,这种情形,可不像毫无准备。
而且,咱们在这里遇见她是偶然,但她来这女宅,却是早就心中有数了。流沙的刺客在玉楼春眼中无疑是极大的威胁,因此他才在剑舞时给了她一柄无锋之剑。但对梅姑娘而言,玉楼春的手中正握着她所追寻的冰片,这场宴席,她也不会毫无防备便前来。”
方多病微微一愣,看着李莲花眼神中的清明,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他并非是因悲伤过度发疯,而是真正有了思考。方多病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才问道:“她穿的是便于行动的劲装,但她身上不是已经被收走了武器和毒药么?而且……就算有一些藏匿起来的暗器,又对坠崖有什么用处。”
李莲花微微一叹,似乎无奈又略带一丝狡黠,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阿飞为何无事?”
方多病一怔,随即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他轻功高强,这世上也只有他……还有我师父李相夷,能在悬崖峭壁上来去自如。”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语气温淡却意味深长:“那若是机关呢?”
方多病愣住,若有所悟地皱起眉,沉吟片刻道:“机关……你的意思是飞猿爪?可梅姐姐身上也没什么地方能藏这么大的东西吧……”
李莲花不急不缓地微微笑了笑,眼神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戏谑。方多病一下回忆起梅若雪昨日的装束,那一身考究的玄色劲装,精致的银色护腕分外特别。回过神,他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莲花:“她昨天的银色护腕……李小花!你还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这金蝉脱壳的把戏,怕也只有你看得出。害我担心得哭了大半夜!”
李莲花微微一笑,给了方多病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过,”方多病话锋一转,忽然狐疑地看向李莲花,“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昨天还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李莲花似是有些措手不及,摸了摸鼻子,低声轻咳,耳尖微微泛红,掩饰似的淡淡道:“我当时也只是……稍微有点失神,体力不支,没站稳罢了。后来……后来才理清了。”
方多病眼底的担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促狭的笑意,轻轻拍了李莲花胸口一下,带着几分调侃:“哼,李小花,还真会狡辩。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快起来吧,这里就要被百川院查封了。”
“哎,轻点,方小宝,”李莲花抬手揉了揉胸口,略带委屈道,“我好歹是个伤员,昨天石院主那一鞭子是真没留情,痛死了。”
方多病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愧疚,赶忙道:“啊?伤的很重吗,要不要上药,脱下衣服我帮你看看”
李莲花躲过方多病,淡淡笑道:“倒也不至于......”说罢,站起身,捋了捋衣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我们先去大厅吧,我还有些事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