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的目光微微黯淡,哀伤之色隐约浮现。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沙的大当家下了四象令,李相夷已经被流沙众人盯上了,即使她不将我带回去,也有别人会打上我的主意。要么为了将我带回去邀功,要么想获得我的武功绝学,那种情况,终是逃不过的。”
方多病目光复杂,心中五味杂陈。听到李莲花的这番话,他的心头涌起一阵痛苦和困惑:“她可以把你藏起来的,这样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李莲花转过头,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哀伤,轻轻望向方多病:“我们从云隐山下来,回到莲花楼的时候,她就发现我毒并没有解,发现我又一次骗了她。内力受限的我是没有办法自保的,而她的人手,玄武堂武者和玄影卫已在与金鸳盟和青龙堂两战中被屠戮殆尽,她知道,她没办法护下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自我解读这段过往:“无论如何最终我都难逃一劫,那种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亲自将我交给流沙大当家,为自己争取一部分利益。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怪她。”
方多病愣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但更多的是困惑:“那她为何要废去你的武功,碎掉你的经脉?难道是怕你逃跑?”
李莲花从方多病手中接过酒坛,猛地灌了一口,酒液如火一般在口中蔓延,他微微闭眼,抚摸着酒坛的边缘,轻轻叹息,眼中满是痛楚与无奈:“流沙的拷问手段,非人能承受。我若是受不住,交出了扬州慢,便失去了活着的价值,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酒坛,又轻轻喝了一口酒,仿佛借此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阿娩,她害怕我受不住,便利用了碧茶发作会令人丧失五感的特性。虽然我被折磨了很多天,但能感受到痛楚的只有最开始几天,以及五感渐复后的余痛。”
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方多病能感受到其中的深深无奈和痛苦。“她用芷榆的血当药引,保住了我的性命,但这终究是不妥的……”
方多病呆愣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乔婉娩那如玉般的藕臂,上面一道道层层叠叠的伤痕,以及她划破自己手臂时的熟练动作。还有在李莲花经脉续接时起了关键作用的那碗心头血…
方多病突地一惊,那血若是乔婉娩的,那她现在心口处应该有当时取血时的伤…
难怪在流沙的时候乔婉娩从来不去看李莲花,身体失血,自是不敢见他们,怕被发现血是她的;难怪再次见到乔婉娩的时候她面色苍白,还穿着袖子过长的衣裙,她是怕李莲花发现…
李莲花感到方多病的情绪突然变化,他微微侧头,看向方多病,眉宇间充满了疑惑:“方小宝,怎么了?想起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