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问一句,大王以前确实有意改立小王爷为太子吗?”乌氏倮没有回答头曼的问题,反而追加了一问。头曼感到有些震惊与不解。几天前,刚从月氏脱险归来的冒顿的确获此重用,但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这么迅速传开,尤其还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没错,那先生怎么又知道这件事?”
这消息未免太过迅速了,让这位草原上的首领颇为惊讶和疑惑,毕竟,冒顿获得统帅军队的任务仅发生在十多天之前而已。
此时,他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内心却对嬴子夜充满了由衷的敬佩,简直觉得这位大秦太子无所不能!有关匈奴的消息似乎总是了如指掌,连像他这样经常接触匈奴事务的人也自叹不如。
之前,他对于冒顿弑父称王的情报一直将信将疑。如今看来,这些情报竟是确有其事。身为一位老谋深算之人,虽然他已经答应前赴匈奴以挑拨头曼父子相斗,但也知道不能贸然行动,立刻告知头曼其儿子的阴谋。他先是通过和头曼的交谈试探了一番,试图确认冒顿确实想要弑父。
当得到的信息证明,冒顿逃回之后确实被头曼给予了万人骑兵。即便如此验证无误,他也并未急着展开挑拨离间,而是继续暗中观察。
根据嬴子夜提供的线索:由于头曼宠爱他的幼子,为防范去世后冒顿可能伤害弟弟,在将其送往月氏做人质之后突袭,借刀 。于是,乌氏倮并未直接回复,只是继续追问, "这……?"
"乌先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头曼一边问身边的阏氏,神色也越来越阴沉。
这件事仅有他们二人知晓,从未告诉过其他人,甚至连身边亲近的人都蒙在鼓里,怎么可能泄漏出去呢?
的确如此! 一看头曼的反应,乌氏倮就心中有数。看样子,嬴子夜所提供的情报是准确无疑的。“您是想立小王子为太子,因此把冒顿送到月氏做人质?” “然后趁机突袭,意图让月氏除掉冒顿?”
这一次,乌氏倮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胆大地追问道。突然“啪”地一声!
"你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头曼一掌拍桌子起身怒视着乌氏倮。这类密谋只向阏氏透露过,从没打算公之于世——毕竟即便是老虎也不会吃掉自己的幼崽。
大臣们要是知道他企图借助这种方法 亲生儿子,一定会议论纷纷甚至非议不断。所以就连最亲密的心腹也不知道此事。
然而这个多年来隐匿心底的秘密,竟然毫无保留地被一位商人悉知,这表明他周围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或者,这是不是暗示乌氏倮早已在他与阏氏身边布下了眼线?
如果不这么做,这些秘密恐怕无人知晓!因而,他怒不可遏,猛然拍案而起。此时,他眼中闪过阵阵杀气,已动了杀念!“大王息怒,请听草民继续禀报!”
见头曼愤怒至极,乌氏倮非但毫无畏惧,反而心中暗自窃喜。因为他知道,自己问出的事实都是准确无误的!这意味着嬴子夜所提供的情报也是真实可信的!既然如此,那么他应该更容易被说服了!
若不能成功说服这对父子,他就不姓乌!
“大王在宫中安置了多少密探?”头曼质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你如实交代,本王或可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此刻盛怒之下的头曼显然听不进解释,双眼圆瞪,面露愤怒地质问。
连他自己如此机密的事情都能知晓,肯定是在周围有密探无疑!
“哎呀,大王,您仔细想想,如果草民真在您身边安插了奸细,草民怎会把这些秘密告诉大王?这岂不是自找死路?”乌氏倮苦笑着站起身来,赶忙解释道以求饶恕。
“此言倒是不假!”头曼沉思片刻,也觉得他的道理不无根据。
是啊,怎么可能一边派人当密探,一边又主动说出秘密?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那你告知本王,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
重新坐定,头曼余怒未消地再次质问。
“来源于大秦国廷。”
乌氏倮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神秘兮兮地指向南方,低声答道。
“来自大秦?……”头曼心里猛地一惊,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你说的是,我的一举一动尽在大秦掌握之中?”
“确实如此。”
氏倮点点头,然后故作恐惧低声道:“草民用重金收买了秦宫的一名内侍太监,这个消息是直接从他那里得到的。一收到这个情报,草民立刻来向大王报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