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取来纸笔,将借番种的事宜写着纸上:
一,大柳村以优品番薯种借出,并派遣成熟把式教授:播种,留种,存储事宜。
二,所有人借番薯种的人,需要写明所借番薯种的数量斤数,确认所借番种品相无误之后,亲自画押确认,不可代签。
三,番薯收货时,需如数归还所借番种的数量斤数,以优品归还,不可以次充好,否则以“十倍精良稻米”罚之。
四,若无收获,则在秋收时,以同等斤数的粟米偿还,品质从优,否则罚十倍“精良稻米”。
五,如有收获番薯而不还者,全村一起赔付十倍粮款!
……
秦安写的这五条,只为防止那些会耍小心思的小人,尤其是第五条,收获不收获的,她可没时间一一去“查案”,一人不还,全村受罚!
让他们自己人监督自己人,不想被白眼狼连累,那他们就自己打起精神!不能什么事都等着别人喂到嘴边。
由一人发起,其他学成之人变成分支,以发散状继续推广成分支,分支再次成熟后,再继续发散推广……
如此,养成一个良好的循环,人帮人才能尽快普及,才能尽快让百姓都能吃饱饭。
此时的秦安,并不知道她写的这五条规则,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大雍朝“劝课农桑”的基本准则。
更不知道,后来还被进一步完善了奖赏制度,写进了大雍的《田律》里……
……
几位里正签好字据后,就纷纷告辞离开,赶紧回自己的村子去统计粮种事宜,如今这个时节,虽然稍晚,但也是再种一茬番薯的好时候。
等秋收之后,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唯独还剩下向阳村的里正踌躇不前,秦安看到后温声问他:“这位里正伯伯,你……”
“丫头,我……我们村……我们……”那里正犹豫许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安见状,抬头看了看李春山。
李春山走过去,坐到他面前:“刘家大侄子 ,有啥事你不妨先说说看?”
“叔儿……我,我们村……唉!”刘新一咬牙,苦着脸,把他们村儿的情况说给二人听。
……
他们村儿有个地主村霸,姓徐,名大彪,是县城徐家的近亲,借着徐家的势,又攀着县太爷的亲,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年。
村儿里家家户户每年秋收时,除了要缴纳朝廷税赋,还要拿出一部分粮食供养给他,不给就打!
美其名曰:这是保护村子安宁的——平安粮!
前年干旱,收成不丰,村儿里有一户人家田薄地少,缴了田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余粮,可那徐大彪,还是让人去他家收“平安粮”,不给就抢!
那家两个半大小子气不过,就在跑去他家门口骂了几句,结果直接被活活打死,更是倒吊在村口的大树上!
这还不算,他们还不让人收尸,直到两个娃娃被吊的都快风干了,这才给放下来!
那俩娃的娘亲,坐在大树底下天天哭,眼睛都哭瞎了,后来更是直接疯魔,投井自尽……
那家男人要去县城告官,结果一去不回!剩下的老爹老娘,去年冬天的时候,也饿死在了家里……
……
秦安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容瑾,更是满眼杀意。
李春山也暗自叹气,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