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遍体鳞伤的她救出狼口。

她那时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爱慕。

后来的日子，他领兵征战，东征西讨，出生入死。李秋霞始终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为他疗伤，为他出谋划策。

多少次刀光剑影，她都挡在他身前，甚至几次险些丧命。

“我当然记得。”

秦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别人对我好一分，我恨不得拿命去报答，何况是你……”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如此待我？”

李秋霞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将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你欠我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秋霞，我……”

秦乾欲言又止，他欠她的，又何止是“多”可以概括？

“秦乾，”李秋霞走到木桶边，蹲下身，直视着他，“我们隐居山林，好不好？就你和我，双宿双飞，远离这尘世纷争，从此不问世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祈求。

这个高傲的女子，每次低下的头颅，都是因为他啊……

秦乾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

李秋霞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难道…难道你心里只有夏映雪吗？”

她不明白。

更不理解。

秦乾为何就这般执迷不悟，难道还没有被伤透吗？

就算是南墙，也应该撞破了吧！

这还是她记忆里面，那个洒脱自在的秦乾吗？

“不，不是因为她。”

秦乾不敢去看李秋霞的眼睛，只是轻声道：

“我被人陷害，这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如果我此时抽身而去，置大夏于不顾，置万民于不顾，我……我于心何安？”

夏映雪的确是伤他许多。

但他并非是那般只顾着情情爱爱之人。

身为秦家人，秦乾从小便以保护天下为己任。

如今让他放下一切，又谈何轻松？

“可你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顾及他人？”

李秋霞反驳道，“难道你真的要为了那个不珍惜你的女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秋霞，你误会了。”

秦乾神色凝重，“这次，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大夏的万民！我必须查清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秋霞沉默了良久。

木桶里的药草蒸汽氤氲，模糊了她的脸庞。

秦乾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多了几分厚重。

“秋霞，你懂我的。”

“我岂能贪图安逸，苟且偷生？黎民百姓，皆是血肉之躯，我若退缩，谁来守护他们？我若逃避，谁来对抗这幕后黑手？”

“便是千万人阻挡，吾亦往矣！”

李秋霞静静地听着，目光复杂地望着秦乾。

他消瘦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道风霜刻画的痕迹。

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依然坚定。

忽然，她笑了。

她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他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模样。

是啊。

秦乾还是那个秦乾；

虽然苦涩的是，他的心里，装的终究不是她；

无奈的是，她依旧无法放下他；

但这才是她爱上的男人，顶天立地，不愧是她李秋霞倾心之人。

若他是那般贪生怕死，逃避现实之辈，她又岂会付出一颗真心。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