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肆梅那紧绷的表情,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太痛快地挤出一句:“也罢,都是命。”
这话说得干脆利索,肆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片刻,眨了眨眼睛,心口却泛过些许微妙的失落。
是啊,一夜荒唐,而已罢了……
她低下头,双手攥紧了衣角,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说出口。
——
三日后,肆梅趴在一堆帐篷后的草垛旁,折腾半天后,忽然捂着嘴猛地弯腰呕吐起来。
“别动别动!”闻讯赶来的年长女医匆匆上前,扶着她仔细诊了脉,半晌后,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她,低声道:“恭喜公主,你这反应,是有喜了。”
肆梅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她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再说一遍?”
老人重复了一遍,表情却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憋不住的窃喜和八卦的意味。
肆梅如遭雷击,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脑中混乱成一片,这样的消息,像平空落入的雷霆,将她原本的苦苦隐忍与克制彻底砸成碎片。
与此同时,秦乾的营帐内,一旁的呼延羽正兴致冲冲地拿着一叠文书与他议事,忽然听闻消息,形成了某种诡谲的安静。
秦乾整个人怔在原地,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在桌案上。
“肆梅……怀孕了?”
他喉结滑动,下意识地喃喃重复,末了,整张脸都僵住了。
他的一颗心像笼罩在乱云中的风筝,连线都被拉扯得嘎嘎作响。
此刻,他不是将领,也不是部下的主心骨,他更像个刚入世的懵懂小子。
对面,呼延羽却笑容僵硬,双目寒意骤起,几乎是发狠一般地盯着秦乾,语气中裹着冰刺:“秦乾,你是不是该给本公主一个解释?”
秦乾眉头一挑,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那笑意在眼底犹如冰刀出鞘,带着几分深不见底的讥讽。
他站直身子,视线掠过来势汹汹的呼延羽,像是面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孩童般轻描淡写地说道:“解释,解释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妻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钉在了呼延羽的心上。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握成拳,脸色因羞恼而难堪。
她一向骄傲,何曾被这般轻视?
但偏偏,她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秦乾!”她咬了咬牙,几乎尖叫般喊出他的名字。
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里,愤怒委屈交织。“你……”
她的唇瓣颤抖,硬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缓解自己的狼狈。
秦乾根本懒得再理会她,只是微微侧过身,单手负后,表情平静。
见他装模作样的模样,呼延羽气急败坏,当即跺脚,扬声道:“肆梅!”她将怒火转移到肆梅身上,咄咄逼人地冲向她,眼神几乎要把人撕碎。
“是不是我的什么东西,你都要抢!”
肆梅原本被这一出弄得心乱如麻,正攥着衣角低头发怔,却在听到这一句时猛地抬起头来。
那双清澈狡黠的瞳孔里,此时竟多了一分冰冷的倔强,她缓缓站直身子,任由呼延羽靠近,却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