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头像是有团不甘的火在烧,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她倾身凑近儿子陈正,一把拽过陈正的胳膊,将他拉到近前,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却急切地说道:“儿子,你可别犯傻,别净听你外公和你爸那套老古板的话。
你就照我刚刚跟你讲的,去跟芝芝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呀?
你想想,要是事成了,咱们家可不就能免费得到好多家用好物了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错过了多可惜。”
陈正听了妈妈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窘迫与为难之色,他身子往后微微撤了撤,眼神里满是犹豫与纠结,直视着妈妈冯丽,嗫嚅着开口:
“妈,您这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呀。人家芝芝对咱们一直客客气气、真心实意的,咱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嘛。
而且,这种话,我真的都不好意思跟她开口,传出去,不得让人戳咱们脊梁骨啊。”
一直在一旁听着母子俩对话的陈才,此时脸色阴沉得厉害,生气地数落道:“你可别在这儿瞎搅和、瞎搞事了行不行!
今天人家芝芝家送过来的那些礼品,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咱们可别忘了,到现在三金都还没给芝芝买呢,
这是咱该做的事儿吧?结果倒好,你这还蹬鼻子上脸,迫不及待地开口向她要这个要那个,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做人做事的啊?
爸,您也好好管管您女儿,这事儿她做得太不像话了。”
冯新满脸怒容,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他大踏步走到冯丽跟前,双眼仿若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犹如两道利箭,声音冷硬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冯丽,我可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敢撺掇陈正去开这个口,你最好掂量掂量,仔细想想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透着一股狠劲,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刹那间,往昔那段尘封已久、满是酸涩与伤痛的感情经历,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呼啸翻涌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缓了好几秒,才抬手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儿子陈正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妥协:“你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冯新看着冯丽这副模样,满脸的无语与愤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真是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点事儿都拎不清,还非得让人在这儿掰开了、揉碎了,反反复复地说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气呼呼地一甩手,背过身去,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这一肚子的火都发泄出去。
陈正见气氛如此紧张压抑,心里头直发慌,只想赶紧逃离这剑拔弩张的现场,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跑上楼,打算找芝芝聊聊天,缓和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
冯丽看着陈正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神色冷峻,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才,嘴唇动了动,冷冷问道:“要不要通知你爸,让他也知道知道陈正结婚的事?”
想起父亲,他的心底就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
自从多年前家庭那场变故之后,父亲便决然地另寻新伴,在邻里乡亲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那些或明或暗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芒刺在背。
从那以后,他便狠下心来,一次都未曾再踏入过那个曾经熟悉的家门,父子间的情分,也像是被岁月的洪流无情冲散,只剩下淡漠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