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亲情的纽带错综复杂,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隔辈亲吧。
外公冯新对永芳的宠溺与关怀,犹如春日暖阳,满是细腻温情,可在这温情背后,又何尝不是隐匿着他过往对冯丽爱的亏欠呢?
岁月悠悠,在冯丽成长的关键岁月,那些渴望陪伴的时刻、期待引导的瞬间,他常常缺席,不经意间让父女间的情感有了难以言说的疏离与隔阂。
只是,冯新沉浸于当下对孙女的疼惜,丝毫未曾察觉到这微妙又深沉的情感暗流。
眼见冯丽对永芳疾言厉色,冯新皱起了眉,脸上的和蔼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他看向冯丽,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说道: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一点分寸都没有。孩子还小,偶尔照顾一下、多些包容怎么了?”
冯丽心头本就窝着火,被父亲这么一批评,更是觉得委屈与不甘,她梗着脖子,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爸,您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这孩子现在就任性得很,要是再大点儿,还不得无法无天,骑到我们父母头上去了呀。
您这是疼她,可别把她给害了,以后养成些坏毛病,可咋收场?”
话语间,满是对永芳被娇纵的担忧,更藏着对父亲偏向孙女的愤懑。
陈才不紧不慢地将最后几口饭菜咽下,轻轻地放下碗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眉头微皱,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满,看向冯丽说道:“你这是乱说什么呢?
平日里家里家外的事儿够忙乎的了,哪有闲工夫惯着谁。
永芳打小就懂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样没学着干,什么时候被娇惯过了?你别在这儿瞎嚷嚷,平白无故数落孩子。”
一旁的陈正正心烦意乱,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对这你来我往的争吵毫无兴趣,只觉得是些没营养的扯皮。
他把筷子一撂,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永芳,开门见山地问道:“永芳,房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到底愿不愿意让出来啊?
你嫂子过些日子就要进门了,我还得趁早拾掇布置,别耽误了正事儿,你也体谅体谅家里。”语气虽说不上强硬,可也是不容推脱的急切。
永芳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到陈正这毫不在意她感受、一心只惦记着给嫂子布置房间的话,心里那股憋屈劲儿瞬间如火山喷发。
她猛地抬起头,圆睁着双眼,那眼神恰似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陈正,腮帮子因气愤而微微鼓起,大声嚷道:
“拿去,都拿去!你可真是出息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满心满眼只有嫂子了,把我这个妹妹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哼,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答应过我的事儿,要是敢食言,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