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他们便将阿正抬回了家中,安置在客厅的正中央。
永芳瞧见担架上哥哥的模样,他的脸冰冷而煞白,没有一丝气息,仿若生机已被死神彻底抽离。
刹那间,永芳的眼眶中,泪水如决堤的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村长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按规定,只能停放一晚,明天就得通知火葬车过来拉走,这事儿你心里得有数。”
陈才神色凝重,他紧紧握着村长的手,声音略带颤抖:“村长,太感谢您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唉,可别这么讲,咱村里平白无故没了个年轻后生,我这心里头啊,跟被大石头压着似的,不好受哇。”
村长满脸悲戚,声音也透着一股沉重与哀伤。
冯新默默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符出来,递给村长,说道:
“村长,这个您带上。您看现在天色已晚,虽说咱都是同村的,相互间距离也近,可这黑灯瞎火的,难免有些磕碰。
有了这个平安符,路上也能图个顺遂,您就拿着吧,也算是个念想和保佑。”
村长缓缓接过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阿正。
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难过,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离去,那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永芳则一直跪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却又死死地盯着哥哥阿正的遗体,一动不动。
爸爸陈才见状,眼眶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劝道:“起来吧,永芳。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得接受这个现实啊。”
此时,冯新一脸肃穆地拿出三支香,用打火机轻轻点燃。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他将香稳稳地放置在门口。
冯新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虽听不清具体话语,但能感受到那大概是在召唤阿正的魂魄归来,让他能再看一眼这熟悉的家,了却尘世最后的牵挂。
随后冯新温言说道:“永芳,你去给你哥装一碗米饭放在桌面上,再把菜热一热,咱们一起过去吃顿饭,就像往常一样,整整齐齐的。”
永芳听到这话,像是从无尽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她缓缓抬起手,用衣袖抹干了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然后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永芳强打起精神,打开橱柜拿出干净的碗,盛上满满一碗米饭,又仔细地将米饭端端正正地放在餐桌上。
她的手仍有些颤抖,那是悲伤尚未平息的痕迹。
此时,爸爸陈才也默默来到厨房,他站在炉灶前,眼神空洞地盯着那些已经有些凉了的菜,打开煤气灶,蓝色的火焰瞬间燃起,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沧桑与痛苦的脸。
他机械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迟缓,仿佛这顿饭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