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的眼睛无疑是漂亮的,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女气。
因此,小时候有些长辈常夸他长得漂亮,而不是帅气、可爱。
平日里,一双眼睛掩在镜片下,减去几分轻佻,多了几分稳重,让人常常摸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今天突然见着没戴眼镜的季宴礼,林枳夏还有些不习惯。
可眼下,他的一双眼睛如同秋水般沉静,带着倦意,不由得让林枳夏有几分担忧。
你看,人一旦染上工作就完蛋了。好好的一个豪门贵公子,天天过得跟牛马似的。
车离碧水云居越来越近。
刚才靠着打电话,消磨了不少时间。
临近下车,季宴礼还强撑着给林枳夏打了声招呼。
她才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透过车窗叮嘱季宴礼,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季宴礼似乎也没想到林枳夏会突然关心他几句,有些怔在位置上。
直到车子调转方向,驶离碧水云居,他才回过神来,眼角都染上惬意。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工作室里,孟长赢偶尔阴阳怪气几下,还有时不时跑过来“骚扰”她的周放和宋翊阳。
林枳夏陆陆续续拜访了好几个供应商,和他们商议了后续合作的条约。
林枳夏看了眼时间,打算趁着没到周末,再去一趟山禾悦的工厂。
从工厂出来之后,林枳夏就收到了周放发的消息。
说是今天晚上家里聚餐,林家和周家的人都在,让她赶快过去。
等林枳夏到了华清轩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她借着玻璃整理了一下仪容,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没偷懒,化了点妆才出门。
衣服的问题不大,今天她穿的是一袭鎏金醋酸缎的罗马袖一字肩连衣裙,脚上踩着刚刚在车里换上的华伦天奴柳钉鞋,让本来就一米七几的她,显得比例更加优越。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卷的黑色发丝从肩后慢慢滑到胸前。
除去精致漂亮的五官,光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就已经吸引了酒店中许多客人的注意。
在这种场合 ,林枳夏从来不敢抬头,怕的就是遇到一些长得很随机的东西来搭讪。
比如…
“美女你好。”
林枳夏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让她恨不得自戳双目的肉体。
有些人的脸,真的丑的像一桩冤案。
偏偏那男人还不自知,见林枳夏目光落在他的手表上,随即嘿嘿一笑。
“哎呦,你看我刚才宾利车钥匙掉座位底下了,捞的时候把我卡地亚表上钻石都磕掉了!”
“不过没关系,像这个价位的表,我还有好几块。”
“我现在更想和你聊聊。”
林枳夏真的很佩服有些人能在他们这种人面前还能保持冷静。
生而喜怒不形于色,那脸皮实在太厚了,到底怎么保养的?
林枳夏看了眼还没自己高的男人,讥笑起唇。
“活得挺开朗啊。”
“你看你那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猛的一看吧,丑,仔细一看吧,还不如刚才,至少是朦胧的丑。”
“有这么多钱买表,怎么没想着整整容?至少先有个人样吧。不然人家以后偷你东西,还以为从动物身上顺的。“
周围有不少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人,听见林枳夏这些话,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个过来搭讪的男人一张脸早就涨红了,想动手,转眼看见林枳夏身后随时准备过来的保镖,又默默退了回去。
林枳夏想着自己已经迟到了一会儿了,也没管他,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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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叙兰时是年轻一代更喜欢的酒店,那么华清轩就更受长辈们喜爱。
基本上家中很多宴会,不是在家中、或者是一些特定地点,一般都是在华清轩办。
今晚是林、周两家主家的聚会。
他们两家是有姻亲关系在的。
林枳夏的二婶是周家的大小姐,排行老二。
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明明林周两家主家的人丁最为兴旺,偏偏今天能到场的女长辈,却只有二婶和周桁周放的母亲,沈时宜。
“怎么到这么慢?”
“路上碰到了个鲶鱼精。“
“来来来,今今赶快坐下。”
林枳夏和周伯母并不是很熟络,便往二婶和今禾姐那边坐。
没到饭点,席上的长辈还在聊着天,今禾姐和周郁哥正坐她旁边,带着周念琪玩。
林枳夏偶尔搭上几句话的同时,还不忘看看今天到场的人。
该怎么说呢?到齐了又没到齐。
林老爷子有四个孩子,偏偏今天能到的,只有一个,就是林枳夏的二叔,林宥珩。
林家老大林珺珩和妻子早早离世,只留下了林枳夏这么一个女儿;林家老三林宪珩因为爱人的病逝而选择云游四海,很少归家;剩下的林家老四林知瑜,作为主家唯一一个女孩,早些年嫁给了一个B国的权贵,如今也是很少回家。
周家相较于林家,情况倒是好一点。
周老爷子膝下三个孩子,老大周书熠和妻子是商业联姻,多年以来,也算相敬如宾,只有周桁周放两个孩子;老二周云意嫁给了林枳夏的二伯,生下了林屿桉和林清焰两子妹;而老三周怀煜的妻子宋枚,是宋家旁支的一位小姐,在生完次子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夫妻二人恩爱多年,成婚都是当年最早的一对,两人的孩子周郁和周诠也是同辈里最大的两个。
这么多年来,周怀煜都没有再娶,所幸守得云开见日初,现如今大儿子周郁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二儿子周诠的感情也在稳步发展。
林枳夏刚刚收回视线,宴会厅的门就被茶酒司给打开。
她侧头去看,就见一人穿着一整套白色的休闲服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