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珠性子再恶劣,到底年纪小,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还很缺钱。
倘若那羊倌儿用几文钱引诱沈宝珠,沈宝珠这辈子就完了。
沈宝珠吭哧吭哧没说话,金珠就又拍了她一巴掌:“你要是敢再去找羊倌儿,叫我知道了,我就打烂你的屁股!还要把你今天赚到钱的事告诉你娘!你信不信?”
这一招果然好使唤。
沈宝珠叫唤了两声,便乖乖点头。
“行了,赶紧回家去吧,一会儿回家晚了,你可就吃不上饭了。”
说到吃饭,沈宝珠越发难过:“今天咱爷去卖鱼,没赚多少钱,也没分给我娘,我娘说,晚上就不吃了,喊我回家搓麻绳,等后天拿到城里大集上卖,攒的钱给哥哥做新衣。”
金珠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唐杏花这也太偏心了吧?
儿子有书读,有新衣穿,偷钱了不用受罚。
女儿啥也没有,还得搓麻绳给哥哥做新衣。
光是听着,金珠就恨不得暴打唐杏花。
她很想把家里的剩菜送给沈宝珠吃,可一想到沈宝珠以前欺负小玉珠,就硬起了心肠。
“那你赶紧回家搓麻绳吧。”
思虑再三,还是不忍心。
“今晚子时,大脚嫂子和招娣入棺,从明儿个起,钱家摆三天大席,你混进席面,吃点东西,没人会说你的。”
沈宝珠眼睛就亮了,真心实意地谢过金珠,一溜烟儿地跑回家。
金珠眼瞅着她进了家门,才往自家走。
远远就瞅见范远桥和小玉珠倚在院墙外,正朝着这边张望。
“大姐!”
小玉珠最先看到金珠,跟一只快活的百灵鸟一样,扑进金珠的怀中。
“我就知道你去山上拔草了,你怎么不叫上我呀?姐夫都把画画完了,你还没回来,我和姐夫可想你了。”
金珠搂着小玉珠,戳了戳她的脸颊,心里就一阵后怕。
幸亏那羊倌儿还没来得及对小玉珠下手,不然,她就算是死,也难抵愧疚。
“小妹,你答应姐姐一件事,好不好?”
小玉珠很认真地点头:“大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从现在起,你出门都要跟我说一声,我许你去,你才准去,行吗?”
这个要求很苛刻,但金珠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小玉珠生得太好看,从前何香草就总骂小玉珠长了一张勾人的脸,不许小玉珠随便乱跑,还不是怕小玉珠被人拐了,惹出祸来。
金珠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娘子不必怕,”范远桥信誓旦旦,“我有个法子,可保小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