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就变了。
申时即将过去,过了申时,那说什么都迟了。
今日在场的人,大多欺负过张大脚,一个个的心里都有鬼,见金珠这么硬气,心里就打起了鼓,纷纷求村长拿个主意。
还劝钱串子,多少拿出一点钱来。
“你为了办这场丧事,出了多少钱了?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你就不知道出点钱?”
“钱串子,你可别再抠门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可不差这最后一步。”
钱串子依旧面无表情。
他盯着金珠看了几眼,就淡淡地道:“远桥媳妇,我从来没说不给你钱,你放心,我有钱。”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
“这块银子大概三四两的样子,够不够?”
“老头子,你疯了!”
钱婆子在地上扭来扭去,疯狂大叫。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张大脚死了就死了,一领席子裹着,扔到山沟沟里喂狼就是,你还非要给她们娘儿俩大办丧事,家里能有多少钱经得住你这么花?”
“你把钱给我!我才不会再给张大脚和那个赔钱货花一文钱!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的那些丑事都抖搂出去!”
“你敢!”
钱串子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过来,揪着钱婆子就狠狠地打了几巴掌。
“臭婆娘,老子先前让着你,是看在你给老子生了二子一女的份上,你她娘的还真以为老子怕你?大脚咋死的?还不就是被你骂死的?老子没休了你,就已经是给你脸了!再嚷嚷,老子以后就不管你死活了!”
钱婆子毕竟是田家的姑奶奶,钱串子当着田家人的面,暴打钱婆子,田家的人肯定不乐意。
但再怎么不乐意,也没法开口劝。
谁叫现在他们有求于范远桥呢。
钱婆子不让钱串子给钱,金珠就不许范远桥去画镇墓兽。
眼看申时快过,张大脚母女的煞气要镇不住了,大家伙能不着急嘛。
钱串子这么多年一直是个窝囊老实人,任由钱婆子呼来喝去,从不张嘴反驳。
忽然对钱婆子拳打脚踢,钱婆子就老实了,再不敢多说一个字,眼睁睁地看着钱串子把银子给了金珠。
金珠这才松口,嘱咐范远桥快去快回。
回家用小秤一称,果然如同钱串子所言,这块碎银子有四两二分重。
钱串子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呢?
这一场丧事办下来,钱串子少说得出了二十两银子。
他大儿子钱柜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次,不往家里捎钱,反倒要从家里拿钱。
一家子的生计都落在张大脚身上。
就靠张大脚种地种菜农闲打零工那点钱,能养活得起钱家这么多人,还能挤出点钱来接济娘家?
金珠才不信呢。
想破了脑袋,金珠也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
把鱼处理了一下,做好了晚饭,嘱咐小玉珠看家,她便拿着荷包去地里找人。
牛大娘的兄弟和侄子干活儿真不赖,四亩地,一天的功夫,爷儿俩就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