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目光落在林珍漓的身上，有不忍，有幸灾乐祸，有嘲笑看戏，没有人会出手帮她。

林珍漓的心一横，伸手接过那碗避子汤，颤抖着手将它喝了下去。

“大胆。”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大殿，皇后身边的锦绣眼疾手快，一把将林珍漓喝了一半的碗推开。

林珍漓手中的碗碎在地上，乌黑的汤药洒在她的衣裳之上，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贤妃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怒气。

她的眼波微转，从锦绣身边擦过，被锦绣的脚绊倒在地，柔柔的倒地。

顾淮序的脚步似乎都带着怒气的劲风，他锐利而狠劲的目光落在不小心被绊倒的贤妃，和同样倒在地上满身狼狈的林珍漓。

顾淮序的眉心狠狠一皱，满殿的嫔妃就这样幸灾乐祸地看着林珍漓受贤妃欺负。

若不是皇后派了身边的锦瑟来寻他，今日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呢。

“皇上……臣妾……”

顾淮序满脸怒色，亲自上前扶起了林珍漓，将她护在身后。

继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贤妃，满眼的失望之色：“你好狠毒的心，后宫除了公主无有所出，你还想赐避子汤，且你以什么身份赐汤，竟还敢顶撞皇后，妾妃之德都不顾了吗！”

贤妃一改方前的盛气凌人之态，她柔弱无依地靠在来扶她的翠红身上，她的眼中含泪，似乎是被顾淮序吓到了一般。

“皇上……臣妾只是，只是遵循祖宗家法，若是让这等罪臣之后生下龙子，岂不扰乱皇家血脉。”

顾淮序几乎要冷笑出来，还不等他接话，在他身后的林珍漓便悠悠开口，似乎是为自己辩解，又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奴婢……嫔妾，嫔妾父亲犯了大罪，贪婪欲望之大，令人不齿，嫔妾也深以为耻。

娘娘可去查一查，嫔妾与弟弟不敢说多清白，但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弟弟甚至亲自上堂作证，大义灭亲，将父亲送入大牢，因此，大理寺卿还向上求情，没有连坐到弟弟身上，嫔妾弟弟如今还是清白百姓。

况且……娘娘说嫔妾污了皇家血脉，嫔妾母亲出身书香世家，乃是江南第一才女，父亲虽品行不佳，但也有几分聪明才能中举，嫔妾不是……”

说着说着，林珍漓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小兽呜咽一般委屈。

林珍漓半真半假的说着，她父亲贪污是不假，她也是实打实的在金窝里长大的。

可偏偏歹竹出好笋，她的嫡亲弟弟林赋之是个最正直的，从来都看不上他们这样销金藏宝的奢靡作风。

也是林父有心护着自己的嫡亲儿子，并不将自己的黑色产业向他透露半分。

最后，林父事发之时，为自己这一双嫡亲儿女寻了后路。

他亲自将自己的罪状交给了林赋之，让他上堂作证。

后来又花光仅剩的积蓄，把林珍漓送进了宫里做宫女，她这样一个如花少女，送进宫去，总比漂泊在外，永世为奴为婢的好。

林珍漓收回思绪，这一番话，轻飘飘的落进了顾淮序的耳里，林珍漓微微勾唇，目的达到了。

果然，皇帝闻言，严厉地扫了贤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