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管事描述完书铺外的场景,连喝了三杯凉茶都抑制不住激动:“这次不说全城的人,起码也得有一半的人都要来咱们铺子看彩印本。”
盛临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只有焦虑,上回就说过,林管事啊,这么多人涌来是真的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啊!
一旦有人挤摔倒地,后面的人再蜂拥而上,那后果都不敢想。
她家才跟太守撕破脸,万一明日书铺出事,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盛家不被那太守追着错处指责才怪。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盛临乐深吸一口气,这次只派府里的杂役怕是不够,得找她爹借官兵镇场子了。
先让林大管事去做一批隔离栏,用绳子牵出回廊供人排队,凡是想闹事不排队的,到时候就都让官兵轰走。
盛临乐则转头去了隔壁院子,这几日盛将军都会早早回来陪将军夫人。
“借兵?”盛将军抬眉笑了下,多有意思,他这八岁女儿竟然找他说出借兵这话,“你那书铺真有这么受欢迎?”
盛临乐摊了摊手,老成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事实就是如此。爹,你是不知道,就这会儿,书铺门口都还有好多人看我画的那绢布呢,赶都赶不走啊。”
盛将军还是不信,一家小小书铺而已,卖得书再新鲜也不至于让百姓围堵整条街,还需要出动官兵去维持秩序。
“不可随意调兵,你找些壮实凶悍的下人不行吗?”
盛将军没见识过第一期画本售卖的盛况,自然不会同意调动兵士去守一家小铺子。
盛临乐无奈道:“要不您跟我去看看?要是你去看过现在街上的盛况,还认为不需要调兵的话,那我就听你的。”
将军夫人半躺在床头,也笑着劝说盛将军:“夫君,你就去吧。也看看女儿如今书铺做得多红火,小宝真是外甥肖舅,随了我那弟弟,是天生经商的胚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天分,你说是吧,夫君?”
盛临乐摇头晃脑得意,脑子里突然闪过上次云墨问为什么将军夫妇没对产生她怀疑的事。
立马找补说:“天分什么的,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小舅舅还不是成年分了产业,外祖父才知道他擅长经商嘛。”
“我比小舅舅早经商,以后说不准还能把咱家的书铺开遍全国。”
将军夫人拍着被子笑她轻狂,指着口出狂言的盛临乐揶揄:“这、这丫头,不仅像你舅舅,更是随你爹,一说起大话就没顾忌。”
盛将军摸了摸鼻梁,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这话儿他反驳不了。
“那就去看看,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水泄不通,爹今夜就派兵来值守。”
东街。
往常天一擦黑就上门板歇业的店铺们,一家家全都点着烛火还在营业,卖茶水的煮起了阳春面,卖馄饨的给顾客换了一壶又一壶的热茶。
就连离书铺十丈远的米店,老板都支了个临时摊出来,架起大锅熬起了热粥,仅售一文钱一碗,买的人还不少。
路人或吸溜着面条,或捧着装热粥的大瓷碗,或端着茶水,驻足或倚坐,全都仰着头看书铺门外那两幅绢布画。
起初五幅绢布画都挂在外面,奈何围观看得人太多了,林大管事不得不让人收了三幅,只挂了人气最高的年轻夫妇那两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