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
将军夫人拧着一张手帕,眼底只有震惊,哑声道:“他拼着不要官身也要谋害你,到底是为什么走到如此地步?你们可是结发夫妻,世上至亲之人啊。”
太守夫人颧骨微微凹陷,惨白着脸,凄凉一笑:“夫妻?呵,当初至亲之人如此面目可憎,什么夫妻,我和他已是冤家,仇家!”
“他联合我那妹夫想害死我,目的就是算计着宰相家那位和离归家的嫡女,若是得逞,他就能摆脱这个边关太守的位置,被宰相岳家提拔去做京官。”
“只是死了我这个发妻,就能换到这么大的前程,他怎能不心动?”
太守夫人又说出一段往事。
其实当年吴太守高中探花时,就被宰相一眼相中想招为女婿,而吴太守却以为宰相对他亲近是想收他做门生,还曾给老家写信提过,若他成了宰相门生,以后前途不可估量之类的话。
也就是太守夫人心思细,察觉其中不对劲,连夜启程赶往京城,又刻意去翰林院门口送茶点,在他同僚面前露了几回脸,宰相那边才消了念头。
太守夫人叹了口气道:“只是宰相家的娘子,不知何时背着长辈偷偷见过那冤家,还对他生了情愫,甚至还……找过我两次,暗示我主动和离。”
“我当时骗她说已经怀有身孕,她才断了念想。”
宰相家有两个女儿,与吴太守年龄相称的应该是他家的大女儿,将军夫人记得那是个爽朗直率的女子,不过她一向不耐烦跟其他闺秀相处,所以两人闺阁时也不曾有过交情。
那位嫡女好似后来嫁给了前任礼部尚书家的嫡子,将军夫人回忆京中旧事,疑惑道:“吴太守如何得知她和离了?又怎么会知道宰相还能看中他?”
当朝宰相为人公正廉明,应该不会做出蛊惑别人休妻再娶的事,若是他想,十几年前就会这样做了。
太守夫人摇了摇头,说:“这事儿我是从我那妹夫嘴里撬出来的,他不肯说是谁递来的消息。”
“若不是方海道被盛将军打得下不来床,被我妹妹无意间翻到了吴炳坤的信件,我恐怕死了都不知道,这一身的病痛居然是枕边人所为!”
“我妹妹在暗格里找到的,不只是吴炳坤与各地官员勾结往来的信件,还有他多年行贿收受的账册,全都在这里了,还请夫人……救救我吧。”
将军夫人没有去看那些账本,叹气道:“你……你就不怕牵扯到娘家?”
吴炳坤与杨家、方家都是打断骨还连着筋的亲戚,太守夫人一旦踏上与丈夫反目这条路,就是要把两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都要牵连进去的。
“还能有什么法子……他这是要我们娘俩儿的命啊!我现今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求自保。”
太守夫人只得一独女,九月时将军夫人还参加过她的及笄之礼,小姑娘与母亲一同跪在将军夫人面前,木然流泪。
此时,盛临乐跟在盛临安身后,走进厅堂,恰好撞见太守夫人携女儿下跪一幕,两人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将军夫人哎哎叹气,面色也有些难看,叫婢女赶紧把人扶起来:“夫人快些起来,叫孩子见了不体面,兹事体大,我已派人去请将军回府,你且安心等一等。”
太守夫人惨然不乐,抱着女儿喃喃道:“我都如此这般了,还要什么体面不体面……”
盛临安收到将军夫人的眼神,拉起盛临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