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发怒的样子。
陆老太太赶紧站起身,朝五老爷叱道:“还不快把她带回去,你还愣着干什么?!”
五老爷一个激灵,连忙推开椅子,连拖带拽把人往院门外拉。
“我弟弟,李伯阳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害死的?!”五夫人扒着桌案不肯松手,眼泪滚滚往下流。
“你发什么疯!还不快闭嘴!”五老爷面色骤变,心脏都快吓停摆,捂着五夫人的嘴把人往外拖。
“娘……”十三姑娘吓得坐在椅子上哭。
哪有人还顾得了她,所有人都骇得面露惊惶。
“是不是你们?!”五夫人痛哭流涕,挣扎间还在质问。
“还不快带下去!”陆老太太抬起的那只手抖得不成样,根本不敢看旁侧陆修元的脸。
五老爷急得狠力箍住五夫人肩背,喊院门外的婢女过来捂住她的嘴,才终于把陷入疯狂的五夫人带过去。
人走了,哭诉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但整个堂内却仿佛依旧回荡着五夫人声嘶力竭的质问。
陆老太太慢慢坐下,小心地看过去,“定是伤心过度发了癫病,老爷子,不用理她。”
陆修元沉冷如冰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内宅你若是管不了,就不要再管。”
陆老太太心倏地下坠,腰一软,一时竟再难挺直。
满满一杯酒,陆悬慢悠悠地喝完,跟着站起身,躬身行礼道:“祖父,孙儿还有些事,先下去了。”
陆修元轻之又轻地点了下头,算是准了。
陆悬于是头一个出了正厅。
三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儿子从容不迫的背影,心道:不愧是她的好大儿,真勇啊,她也想走……
出了前院,酒意开始上头,陆悬缓缓走在园子里,任由那种微醺的感觉游遍全身。
他其实很少饮酒,同不让自己娘吃生鱼脍一样,他觉得酒伤心智。
可这时意识清醒、身子飘飘然的感觉,却又让他觉得似乎并没有太糟糕。
“大人,今日下午有小乞丐给五房夫人送信。”笔耕不知从何处走出来,跟上去道。
陆悬没有作声,抬眸看向远空。
分明白日里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倒不见月亮,灰黑色的天,云层厚重、阴暗。
又要下雪了。
“大人,需要把信拿过来吗?”笔耕看向前面那道挺拔如松柏的背影。
好一会儿,在他忍不住再问的时候,陆悬终于开口,“不用。”
不必看,他也知晓信上写的什么,至于笔迹或其他,聪明人是不会留把柄的。
笔耕点头,静默候在他身后。
就听陆悬接着吩咐,“去星河苑。”
除夕夜,长街上自是不一般的拥堵,马车根本不可能行得过去,好在陆悬身边带的人多,倒也走得自在。
去到星河苑,笔耕立马生起火炉,陆悬懒懒靠上圈椅,“让她过来。”
笔耕连忙移开书架,走到密道,朝那边轻敲两下。
一下代表过来,两下代表快点过来,三下……还没用过。
姜梨刚用过年夜饭,姜老夫人席间被楼先月哄着喂下几小杯酒,她同周妈妈一起服侍老人家躺下休息后,回到后院便打算梳洗一番。
衣服上仔细闻还残留着饭菜的气息,她不喜欢。
叩击声响起的时候,她正脱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