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的笑了笑。
又看了眼握在手里的银票,快速的抽出几张“啪”的一声,往他柜台上一放,转身就往门外跑去了。
只听见身后传来陈太夫的声音,“嗨!你快拿走!回来,小兄弟…小……”
随着我的渐行渐远,身后的声响亦逐渐消失。
我将剩余的银票收入囊中,而后于街市上游荡徘徊。还需等待着小喜前来送来晚饭,我才能乘坐马车归去。
此时的黄闵,已然行至一处大院前,他止住脚步。仰头望去,门牌上“随心园”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他趋前叩门,未几,大门自内开启…
一位老者的声音自里传出,“哦?竟然是公子,您怎会突然归来?”
那老者见黄闵手提着药包,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因事前来桃花镇,欲在此处小住数日!”
“好嘞,公子的房间每日皆有人清扫,随时可供入住!”
“嗯!”黄闵负手踏入门内。
前来开门的,乃是园中的管家刘伯,自大院建成伊始,他便在此负责看守了。屈指算来,已有五个年头。
跟在身后的刘伯暗自纳闷:这位少爷,平素极少回来居住,在记忆之中,也仅回来过两次。
一次是这府宅初建成之时,少爷住了三日便离去了。第二次是上次的中秋节,亦仅住了一晚便离开了。
今日,乃是第三次归来,适才听少爷言要住上数日,难得主子归来小住!务必要好生侍奉才是…
黄闵行至大厅内坐下,指着药包言道:
“刘伯,令人每日用四碗水煎出一份,一日分三次,随膳食一同送至我屋中。”
“是,老奴这就去厨房知会一声!”
刘伯刚走两步,又回身问道,“少爷可有何想吃之物?老奴一并让厨子给您做了送来!”
“做寻常的家常饭菜即可!”
“是,老奴知晓了。”
黄闵倚在椅上,凝视着大厅内的陈设,此乃是他在桃花镇上的一处府邸。
当然,他可不止在桃花镇建宅,楼兰镇,出云镇,长乐镇都有他的宅院。不过,这些都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因为,每处宅院都没有明面上的联系。
而这些,就连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的事!
他的父亲,正是当朝从三品的盐运使黄正祠,平日都忙于工作。母亲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平日只知道相夫教子。
黄闵也甚少回府,所以,俩夫妇根本不清楚,儿子到底有多少家底。
黄正祠育有一子一女,他终日忙于事务,无暇陪伴家人。府中诸事与孩子,皆由夫人操持。
黄正祠只知其子年方十五便离家闯荡,多年来仅向家中借取一百万两银票作为路费。此后,便再未从家中索取分文!
时至今日,已过去六七载,至于他在外境遇如何,黄闵不言,他们亦不过问…
陈太夫的医馆,距随心园实则不远,往昔,五分钟即可抵达。而今日,黄闵却走了半炷香之久。
仅此一程,便令尚未痊愈的他,略感疲惫不已。
他起身迈入屋内,顿觉困意袭来,刚一躺下,便失去知觉。不知是晕厥还是沉睡……
此刻,桃花镇街道上。我在小喜必经之路,觅得一茶摊落座,静候毫不知情的小喜,驱马车前来为我送晚膳。
蓦然,见一小身影,自我所坐茶摊前掠过,定睛一看,此乃是医馆小药童。
我赶忙向他招手呼道,“冬青!”
他驻足,朝我这边望了望,又瞧了瞧手中药包,遂抬足继续前行。
我抓起桌上些许点心,疾步追上他,“冬青,莫非未闻我唤你?缘何走得如此之快?”
他举起手中的药包,“送药。”
我将小点心递于他,“来,都给你。你们小人儿,向来喜爱这些小甜点。”
他凝视着我手中的点心,连连摇头,“不要。”
“很美味的,你快吃吧,不用客套。”我又塞给他。
“不吃。”他推开我的手。
“为何?莫非不喜?”我疑惑问道。
他沉默不语,径直绕过我,步履匆匆地走了……
我立在原地,呆愣了五秒……
此时,恰逢小喜驱着马车驶来。我连忙向她招手,“小喜,我在此!”
她行至跟前,压低声音,询问我为何立于此处?我示意她上了马车再言。
“走,驱车回府!”
“那黄公子呢?”
“哼!他在我们回府之际,竟不辞而别!”我愤愤地说道。
小喜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逐从兜里掏出布袋子递与她。
她接过一看,惊愕地说道,“小……小姐!此乃黄公子之物,怎会在你处?”
“黄公子临行之际,将此物置于陈太夫柜台,言明乃是予我的酬劳!”我沉稳回应。
“小姐,你来牵马绳!”
小喜将马绳递于我手,在指尖轻吐一口唾沫,便手持银票,仔细数了起来,恰似一副守财奴模样。
“小姐,此处共有二十张,每张面额一千两,这黄公子出手着实阔绰!”
“如此之多?”我惊讶!
“奴婢并未数错!”小喜言罢,又数了一遍。
忆起黄闵于医馆里那财大气粗的言语,我耸耸肩道。
“收下便是。现今咱府中正缺银钱,既是黄公子有心相赠,咱万不可推辞!”
“好嘞,都听小姐的,咱又非偷非抢,不要岂不可惜!”小喜笑嘻嘻的收起银票。
“你这小财迷!”
“嘿嘿…那小姐是大财迷!”
我又念及小喜往昔常往医馆奔走,想必与那位小药童相熟,遂好奇问道。
“小喜,医馆中的冬青,你可识得?”
“冬青?识得,他有何不妥?”小喜疑惑。
“刚才在街上,我好意予他一把点心,他竟跑得比兔子还快,着实令人费解!”
“冬青是三年前,被陈太夫收留。未入医馆之前,他乃是一个小乞丐!”
“这与他不食我点心可有何关联?”我好奇。
“他不仅不食你的点心,任何人所予点心,他皆一概不食!”
“这是为何?莫非是他不喜点心?”我更疑惑了。
“并非如此!说来甚是奇怪,奴婢曾在街上,见过他购买食用。据陈太夫所言,此乃他之心病!”
“如此年幼,便有了心病,哎!实乃可怜……”我叹息。
小喜闻此,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丝哀伤之色,提及心病,她亦有之。只是,从未向任何人所提及……
归府后,我洗漱完毕,换回了女儿装。端坐于铜镜前,凝视着略显黝黑的面容与变得粗糙的双手……
不禁心生愧疚,觉得有愧于上官于菲,好好的大家闺秀之貌,竟被我折腾得如村妇一般,不免叹息起来。
为我梳头的小喜察觉到我的忧愁,便出言宽慰。
“小姐,依旧貌美如花,虽说较以往黑了些许,却更增了一份别样之美,往昔是娇柔之美,现今是健康之美。”
“你这丫头,倒是能言善辩。为了生计,也是没办法了。”